深夜的秋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树林中,金折桂搀扶着瞽目老人,玉无悔扶着戚珑雪,一行人迅速地离开此地。
戚珑雪见玉无悔几人好不嫌弃地搀扶着她,又想起方才玉入禅先是蛮横地令缃蕤压着她,尿在她手上后又嫌弃她的模样,不由地感慨颇多,她原本就容易哭,此时眼睛不禁又湿润了,看众人只顾着赶路,无人看她,便强忍住泪水。
走远了一些,玉无缘仰头“啊——”地一声长啸,山鸟惊飞后,等一等,果然玉无忧、玉无愫二人迅速赶来。
这两人赶来,看瞽目老人、金折桂已经被松绑,且跟玉无悔几人站在一处,便疑惑道:“这是……”
玉无悔问玉无忧、玉无愫:“你们两人是愿意替九少爷洗靴子、衣裳,还是愿意跟我们去助八少爷一臂之力?”
玉无忧忙道:“自然是去帮八少爷,可九少爷他……”
“不用管他,死不了。”玉无悔颇有些恨不得食其髓地恨恨道,“我们原已经撤出扬州,若非去救……戚小姐,无怅、无怀两位也不会惨死。”
戚珑雪一路只感激玉入禅救命之恩,此时听玉无悔提起死去的两人,不由地赧然,忙道:“是珑雪连累了那两位大叔。”
金折桂道:“知错就改吧。快走,兵贵神速,瓜州那边可是没两日就又被宁王的人抢回去了。”
其他几人听了,便不再絮叨先前的恩怨,快速地向前赶去。
这边篝火边,玉入禅、缃蕤两个等了许久,竟一个人也不见,玉入禅不由地心下恼火,冷笑道:“便是遇袭,也该留下个音讯给我。”见干粮等物也不见了,又想这怎会是遇袭,定是他们合伙弃他而去。
范康躲在树后,听玉入禅恨声抱怨,心中冷笑若是他是玉入禅的手下,也会抛下他逃跑,此时力气还没恢复,只能躲在深深的草丛中去看玉入禅气急败坏模样,看玉入禅、缃蕤两个重新点燃了一堆篝火原地等待,便安心地在草丛里闭目歇息。
黎明时分,范康在草丛中睁开眼睛,浑然不觉蚊虫咬在身上的胀痛,一双眼睛向玉入、缃蕤看去,只见玉入禅还在熟睡,领命守夜的缃蕤也睡着了,慢慢地起身,果然察觉到身上好了许多,才要去偷袭玉入禅,却见玉入禅靠在树上警觉地微微偏头随后又做出熟睡模样,心里一跳,暗想自己险些轻敌了,玉入禅虽蛮横,却也不是傻子。于是又卧在草丛中不动。
天慢慢亮了,缃蕤起来熄灭了篝火,问玉入禅:“九少爷,小姐他们都不见了,莫不是去乐水了?咱们要不要也去乐水?”
玉入禅眯着眼,先叫缃蕤伺候他洗脸漱口,随后见玉无悔几人连干粮等都带走了,心里怒不可遏:“……去乐水,我定要叫玉无悔几人悔不当初!”站起身来,便向树林边缘走去。
范康躺在草丛里,看玉入禅、缃蕤走了,摇头冷笑玉入禅昨日不肯去乐水,如今没人保护替他弄吃的了,就又想去乐水了。
人是铁,饭是钢。范康寻了些野菜果腹,又设下机关抓了只灰鼠烤熟了带着,然后才顺着地上玉入禅、缃蕤两人的足迹向前,待琢磨出他们二人所走的路径,便赶在他们之前设下机关。
等机关设好,他人已经是筋疲力尽,便真真假假地倒在地上呻、吟。
果然他的□声传出不久,玉入禅、缃蕤两人便赶了过来,只是此时没有护卫在身边的玉入禅并不向范康走近。
“臭道士,其他人呢?”玉入禅冷着脸问。
范康只顾着喊疼,做出听不见玉入禅声音的模样。
“少爷,可要救范神仙?”缃蕤仰头问玉入禅。
“救他作甚?这道士居心叵测,又刺伤雪姐姐,定非好人。”玉入禅戒备地向树林两侧看去,一想到玉无悔等人敢离他而去,便恨不得此时就用军法处置他们几人。
缃蕤不敢置信道:“范道长是有意刺伤小姐的?那为什么还要抬着他对他好?”
“为了给雪姐姐寻解药。”其他人就算了,戚珑雪竟然也不吭一声地走了——她是被人强迫,还是自愿走的?
缃蕤道:“……那他是坏的,那位花老爷爷就是好的了?少爷为什么绑着他们?”
玉入禅不耐烦道:“为了给雪姐姐寻解药。别再多问,本少爷要做什么,由得你来管?”说罢,小心地一步步向前,快靠近范康的时候,便拿鞭子向地上扫去,只听唰得一声后,一个树藤圈子弹起,“好个臭道士,想用自己做诱饵害……”话未说完,便听身后又有破空之声,扭头看见一截树干向他砸来。却原来地上的陷阱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机关设在后面,待要匍匐在地上,已经迟了,硬生生被树干砸在胸口,一时只觉得胸口剧痛,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缃蕤也被树干扫到地上,手臂被刮伤一片。
“呵呵、咳咳——”范康得意地笑,强撑着从地上坐起,“……九少爷有护卫的时候……肆意妄为……没护卫的时候……倒是警觉。可惜姜、还是老得辣!”站起来,一只手灵活地解下玉入禅的腰带就去绑他的手。
“范道长,你不能……”缃蕤挣扎着来撕扯范康,范康先被她推开,随后将断臂露出来,“再来,就在他身上下毒!”
缃蕤头皮一麻,不敢再来推范康:“范神仙,他是玉将军家九少爷,不能伤了他。”
范康道:“既然这小子‘正邪不分’,满嘴成王败寇,今日就叫他尝一尝成王败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