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最不喜跟那些妃嫔家扯上关系。一时看着风光,可谁知道日后如何?”玉夫人被虞之渊杀兄弟的事吓着了,唯恐受到牵连。
“糊涂,亏得老九还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你这做娘的难道不知道,皇上也被自己当初杀兄弟的事吓着了,如今才不肯选妃。你只管挑个好的,旁人说什么你只管应了,反正,最后谁都进不了宫。”玉将军微微摇着头。
玉夫人暗暗点头,听人来说玉入禅、阿烈两个在屋子里打架,又把家具等劳什子全砸了,眉心跳了跳,到底忍住了,道:“不必给九少爷换,告诉他,等娶了媳妇,新媳妇的嫁妆里,自有那些个呢。”
丫鬟赶紧把玉夫人的话说给玉入禅听,玉入禅因跟阿烈打架,弄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见一屋子烂家具摆着,玉夫人竟然不给他换,且还提起成亲一事,不禁气息越发错乱。
“哼,少拿我做幌子,谁不知道,你是不能人事才不肯成亲呢。”阿烈扶着倾倒的圈椅,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说出这话时,心里酸了一酸,望向玉入禅的眸子,微微有些不甘心。
“是又如何?”玉入禅挥手叫丫鬟出去,坐在地上,并不起身,只捡起一面铜镜在面上照了照,见镜子里的自己丰神俊朗,比之桃花二公子更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不禁一叹,又把镜子丢在地上,起身去里间屋子里的搓线。
阿烈自是知道玉入禅不会娶她——这也就是她这些时日闹个不休的原因,此时隐隐约约记起自己稀里糊涂如中邪一般的时候,曾说过不计名分要留在玉入禅身边,不禁怆然一笑,见玉入禅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双手合十搓线,又听那线牵扯着另一头的线轴咕噜噜地想,便起身将衣裳一件件脱去,露出健美的身躯,走到玉入禅身后跪下,两只手臂圈在他的脖颈上,鼓起的胸脯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头靠在他肩头,一言不发地侧着头看他,满心盼着他扭头看她一眼。
许久,不见他回头看一眼,阿烈轻叹道:“我知道你为谁搓线,为谁坐禅。原来又是她。”
玉入禅的背脊略僵了一下,随后依旧一言不发。
“后会无期。”阿烈起身,慢条斯理地把衣裳一件件穿上,眼睛一直不离玉入禅,见他一直都不回头,眼睛干涩地眨了眨,心叹若是当初自己死在玉观音的药上,如今该多好?穿了衣裳,并不再翻墙走,从玉家大门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九少爷,阿烈走了。”角门上、二门上、大门处的人纷纷叫人来给玉入禅“通风报信”。
玉入禅坐在屋子里听了,却是一动不动,好半天,听人说了一句下雪了,才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雪地里,眼瞧着一片片细碎的雪花沙沙地落下,伸手接了接,见雪花在手心里融化,那只手又颓然落下。
“老九,不去追吗?”玉夫人曾想过无数次,拦着玉入禅不叫他去追阿烈,此时玉入禅当真不追了,她又悬着一颗心,唯恐玉入禅出事。
“不是说,要成亲吗?”玉入禅仰着头道。
“……你肯成亲了?”玉夫人心中大喜,又不免低声问一句:“阿烈孤身一人走了,又是腊月里头,要不要,去追一追?”
“不必,她是草原上的女儿,耐得住摔打,她会自己回草原去。”玉入禅心知阿烈这次走跟早先不一样了,把她追回来也没用。
玉夫人只觉得玉入禅在黯然神伤,亲自替他撑着伞挡住风雪,才要说话,便见严颂、金蟾宫、南山三人匆匆闯进来。
“玉九哥快换衣裳,咱们跟着皇上去明园,太上皇不行了。”严颂脸颊被风吹得绯红,身上只披着一件灰鼠皮的大氅,内里衣衫单薄,显然是乍然得了消息,便赶着来叫玉入禅。
“当真不行了?”玉入禅问。
“宁可信其有,咱们多带点人护驾。”严颂也怕太上皇设下请君入瓮的局,是以才会匆匆来找人。
“快,那些厚衣裳给哥儿几个换上。”玉家如今就只有康氏一个年轻女子,康氏因玉悟禅的缘故,又一年到头不出院门,是以玉家里头,也不拦着严颂等少年直冲着后院过来。玉夫人催着人领着严颂、金蟾宫、南山三人进屋子里换上玉入禅的厚衣裳,见前院玉将军等着了,便赶紧叫他们去,等着人都走了,才想起太上皇崩了,玉入禅又有一年不能娶媳妇了,不禁赶紧去佛堂祈求太上皇能熬过这一劫。
明园外,重兵团团守卫着,待玉将军、玉入禅等检查过明园的守卫,虞之渊才放心地带着玉入禅、严颂进入明园内,太上皇的屋子。
玉入禅、严颂先检查过屋子里只有个老太监,才令虞之渊靠近满是腐朽气息的床边。
千金一尺的锦帐下,太上皇喘息时,鼻子里发出古怪的呼哨声,明明眼睛是睁开的,人却像是睡着一般。
“父皇?”虞之渊喊了一声。
“老八来了?”太上皇微微动了动头。
虞之渊的脸色登时难看阴沉下来,心里翻江倒海地想,果然八皇子才是太上皇的心头宝。虽满心不甘酸苦,但依旧勉强自己点了点头,“儿臣来了。”
“……哈,老四,朕逗你玩呢。”太上皇摇了摇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昏花的眸子里瞧见虞之渊上位这些时日,身上气势与做皇子的时候已经俨然不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