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在扶云居撒泼,她手下的人正要把荷香拖下去,里屋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道:“谁允许你们动扶云居的人?”
荷香大惊,“大少奶奶……”
沈妤在芙蓉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步子迈的稳稳的,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宋氏眼底尽是怨毒,“你总算肯出来了,都这么多天了,我连延伟的面都没见上,你到底把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说了不知道。”沈妤目光温和,“当初处理这件事的是二弟,你真的想知道,就该去问他。”
“你让我去问一个死人?”宋氏几乎喊了出来,她发疯了一样朝沈妤冲过去,“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儿子,盛延卿已经遭了天谴,你也得给我儿子陪葬。”
沈妤的腰还在隐隐作痛,见宋氏这幅不要命的样子,微微蹙了下眉。
她向旁边迈开一步,冷静地道:“来人,二夫人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外面进来两个粗使婆子,一人抓住宋氏一条胳膊,拖着她就往外走。
二夫人的亲信想要阻拦,来福和来宝咳嗽了一声,像两座小山一样挡在了他们面前。
宋氏又哭又叫,闹个不停,“沈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盛延卿的事,你们两个经常在后山……”
“堵住她的嘴,二夫人的疯病又犯了!”沈妤挥手道。
宋氏就这样被人抬回了青山苑,整个盛家的下人都看见了。
盛老夫人心有余悸,事后道:“阿妤,宋氏做错了再多,她也是盛家的夫人,你这样做,让她以后在盛家如何立足?”
“祖母,这种时候了,盛家债台高筑,眼看就要分崩离析,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颜面?”沈妤无奈道。
盛老夫人显然不怎么认同,她揪着手里的毛线团,小声嘀咕,“无论如何,你都是盛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你得顾忌盛家所有人的体面,这就是盛家的体面。”
“是,孙媳妇心里有数。”沈妤嘴上敷衍道,心里却并不认同。
宋氏回去以后就嚷嚷着说沈妤和盛延卿早就有私情,证据就在后山的酒窖里,他们两人经常在酒窖里私会。
二老夫人信以为真,派人去后山搜查,但一无所获。
宋氏颓然靠在床上,“这不可能呀,我的眼线一直盯着,那里明明有个密室,一定是沈妤让人处理了。”
二老夫人冷哼,“我看你是真的病了,糊涂了。那里只有一个酒窖,什么都没有。”
“不,不可能,我昨天还让人去看了!”宋氏摇头道。
许馨月端了汤药过来,“婆婆,我知道您想念延伟,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喝了药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了。”
“你也觉得我病了?”宋氏一抬手打翻了药碗。
浓郁的药汁洒在地毯上,开出一朵墨色的妖艳花朵。
许馨月低下头,眼睛泪汪汪的。
宋氏不由分说地去扶云居说理,反倒落得一身不是,二老夫人怕她再出去惹事,索性命人将她看管起来。
她吩咐许馨月,“分家的事情就由你来操办吧。”
“是。”许馨月垂眸,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许馨月办事不像宋氏一样雷厉风行,她有条不紊地盘完账,召集了宗族的人,而后才将沈妤请过来。
“大嫂,其实我心里是不愿意分家的。”许馨月叹气道,“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咱们……”
“咱们好聚好散?”沈妤接过了话茬,“葬礼的事情大家已经撕破了脸,还有必要再装下去吗?”
“大嫂……”许馨月惊讶道,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宗族的人看了,不免又感叹一番。
“这家肯定是要分的,当着我们的面大房都这样欺负人,背地里还了得。”
“当年老太爷在的时候,从来没有针对过二房,现在好了,大房的立不起来,二房替延卿操办后事,反倒惹了满身不是。”
……
沈妤面上没什么表情,他们已经站队,她不会再浪费口舌。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按上次商量的结果,盛家账上的现钱大多是大房经营所得,二房只能分得五千九百八十七块大洋,沈妤大手一挥,给了许馨月一张六千块的银行票据。
她冷漠地道:“希望三弟妹以后能勤俭持家,这六千大洋,普通人一辈子也花不完。”
她说的是实话,盛家的佣人,一个月工钱才九块钱。
许馨月却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暗暗咬着嘴唇,脸色惨白。
沈妤不予理会,她又拿过来一本册子。
“老太爷在的时候,盛家的生意并没有如今这么兴旺,只有二十几家茶叶铺子,做得也只有茶叶方面的生意。所以,这二十二家铺子我们与二房平分,其他的,是老夫人和二爷多年的心血,本来就该归大房左右。”
沈妤说的仍旧是实话,客厅里却炸开了锅。
宗族的族长盛廷第一个不服气地站起身来,“沈氏,你这摆明是想坑二房吧?盛家有多少生意你当我们不知道吗?二房和大房一样,也为这些生意出过力,你凭什么只分老太爷留下的铺子?”
又有人道:“都是亲兄弟,二爷要是在,绝对不会不顾及兄弟情义。你一个妇道人家,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
宗族的人与二房交好,说的话自然全部偏向二房。
谢长里看不下去了,提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