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梗着脖子,不为所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沈夫人被气的脑袋发晕,扶住了一旁的梨木桌子,好容易才站稳了,她扶着额角道:“我知道你是一时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但你可知道她在外勾搭了多少人?这几日有位姓秦的,还有一个姓王的,都在打听这狐狸精的事。傻孩子,你把她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人家可没把你放在心上。”
“不,阿妤不是这种人!”沈淮安黯淡的眼眸,瞬间被怒火点亮,“要不是她当初被迫嫁到盛家,又怎么会委曲求全,至于那些人,都是……”
“都是什么?”沈夫人恨铁不成钢,她暗自咬牙,总算下定了决心,叹着气对沈淮安道,“你以为是什么?沈家那么多丫鬟我为什么独独选了她,那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没人逼她。她不甘心一辈子当个丫鬟,她想离开沈家,去享受盛家大少奶奶的尊荣。”
沈淮安如遭雷击,他霍地站起身来,眼神空洞。
“不,阿妤是我的,她不会离开我的!”沈淮安喃喃,他突然转过身,跑开了。
“淮安……你还要去找那个狐狸精……”
沈夫人气急攻心,血液直往头上蹿,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鲁妈妈惊叫一声,慌忙将人扶住。
躺了半晌,灌了一碗清茶,沈夫人才慢慢好转。
定了定神,沈夫人强打起精神,对鲁妈妈道:“沈妤这狐狸精把淮安的魂都勾没了,她这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淮安还傻啦吧唧往前凑。我们沈家就这一个男丁,将来家业要全部留给他,不能任由他胡来。这样,你去看好沈妤那个病怏怏的娘,把她攥在手里,不怕沈妤不听话。”
鲁妈妈应了一声,却站着没走,她犹豫着道:“夫人,这几天总有人来打探沈妤的事,问的大多是她家里人,该不会是有人来寻亲吧?”
沈夫人抬头,疑惑地看着鲁妈妈。
鲁妈妈继续道:“夫人,当初沈妤和她娘来清水镇的时候,她才那么大一丁点。老奴当初见过这母女二人的模样,这孩子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她那衣裳却全都是好料子。而那个周妈,话都说不利索,磕碜的很,一看就是被人使唤惯了。”
沈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沉吟着道:“寻亲……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贱胚子沈妤还有门富贵亲戚?”
片刻的惊愕之后,沈夫人浅淡的眼眸中恢复了清明,她冷下脸道:“这样,你去与那些打探消息的人说,这个沈妤是我们沈家下人生的,生在沈家,长在沈家,是清水镇人,让那些人断了念想。”
鲁妈妈道是,瞧见沈夫人满脸阴霾,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沈妤是个不检点的,勾引沈少爷,败坏沈小姐的名声,还忘恩负义,仗盛家的势和沈家作对。
沈夫人盼着谁好都可以,唯独这个沈妤不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亲人要寻她,沈夫人偏不让。
过了小年,除夕转眼便到了。
按照习俗,今夜盛家所有人要聚在鹤寿堂守岁。
从下午开始,家里就有陆陆续续来拜年的,都是盛家旁支的小辈和有心攀附的。
客厅里茶水不断,厨房里灶火不息,桌子上的糕点糖果也没断过。
过年最开心的当属孩子们,盛晋煦一大早便嚷嚷着要穿新衣,拿着爆竹满院子跑,玩的不亦乐乎。
姜婆婆怕他磕了碰了,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煦少爷,你慢点,慢点……”
沈妤拉着姜婆婆坐下,笑着道:“婆婆,小孩子喜欢过年,就是因为大人忙,没时间管他们,让他疯玩两天吧,正月里书塾开了学,有他忙的。”
姜婆婆点点头,目光却一直追着盛晋煦走。
晚上,老夫人在鹤寿堂摆了一个席面,一家人一起守岁。
大过年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难得放下往日的成见,和和气气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大房的人坐在一起,沈妤一侧是大夫人,另外一侧便是盛延卿。
不管是民国还是现代,新年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一样的意义,辞旧迎新,除夕意味着明年要有一个好的开端。
能和盛延卿坐在一起守岁,沈妤觉得意义不同。
盛延卿伸手夹菜,他的手臂擦着沈妤的肩膀过去,沈妤抬头,两人目光相接,眸子中都带了几分笑意。
“娘亲,我要和娘亲坐在一起!”
沈妤觉得袖子在晃,她低头,看见盛晋煦正在用力扯她的袖子。
盛老夫人朗声笑起来,“煦儿,娘亲招待宾客忙了一下午,来太奶奶这里坐吧,让娘亲休息一下。”
盛晋煦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沈妤,不肯走。
沈妤无奈,只好让人在她身旁加一张小凳子。
她想挨着盛延卿坐,可另外一侧便是大夫人,对盛晋煦颇有成见。
无奈之下,沈妤只好将盛晋煦安排在了她和盛延卿中间。
“二叔。”盛晋煦站在板凳前,礼貌地喊了一声。
盛延卿粲然一笑,他抱起盛晋煦,把小家伙放在了凳子上。
沈妤摸摸盛晋煦的小脑袋,心中道:小小年纪就知道懂得揣测别人的心思,大了可怎么了得。
大房这边相处融洽,而对面二房的位置,气氛却有些凝固。
除夕夜,盛延伟被迫呆在家里,还被迫与许馨月同席。夫妻两人本就不和,虽紧挨着坐在一起,但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满脸晦气,连个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