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呼啸,供桌上的烛火颤抖了几下,忽地熄灭了。
沈妤在黑暗中枯坐着,她怀里抱着浑身滚烫的盛晋煦,无助感铺天盖地般袭来。
她拼尽全力想要争取的,不过是一份平静的生活,她只想这个孩子平平安安。
“娘亲,别怕……”
孩子稚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黑暗中,他伸手摸了摸沈妤的脸。
即便烧的糊里糊涂,浑身乏力,他依旧想尽全力保护沈妤。
冷风刺骨,沈妤心里却暖融融的。
静坐了片刻,她安顿好昏睡当中的盛晋煦,走到供桌前,随手抄起一个牌位,朝着窗户走过去。
为了防火,窗户内侧用木板钉死了,把木板敲掉,两人便可以从窗户爬出去。
沈妤看一眼手里的牌位,心里忍不住也一声叹息。
大夫人最讲究礼数,如果她知道拜她所赐,祠堂里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要惨遭毒手,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沈妤紧紧攥住牌位,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敲击着。
她虎口被震的生疼,铁钉划破了她的手,她却如同魔怔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
敲击声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但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窗户上的木板也只是微微倾斜,没有任何脱落的迹象。
沈妤站在窗前,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妤?你还好吗?”
“二爷!”沈妤的眼泪刷刷往下掉,她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装作镇定道,“煦儿发烧了,我要带他出去看大夫。”
“离窗户远一点。”盛延卿道。
沈妤刚退后两步,窗户便“哐当”一声被人用大力破开了。
盛延卿爬上窗台,他跳进祠堂里,走到蒲团边,摸了摸盛晋煦的额头。
祠堂里冰冷刺骨,盛延卿身上裹着厚厚的外衣,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看了眼地上的蒲团和窗帘,语气微怒,“这一晚上你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沈妤的眼泪不听话地淌下来,她挤出一个笑容,道:“我还好,就是把煦儿冻着了,他烧了好一会儿,得赶紧去看大夫。”
她要去抱盛晋煦,手却被盛延卿拉住了。
“沈妤……我……”盛延卿的语气,透着满满的自责。
沈妤慌忙抽回手,“二爷,这里是祠堂,先离开这里吧。”
盛延卿脱下身上的风氅,裹在了沈妤身上,而后他又脱下了外衣,将盛晋煦包好,抱在了怀里。
大夫人带人来扶云居闹事的时候,沈妤正换了衣裳准备洗澡睡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脚上趿拉着一双单薄的绣鞋。
在祠堂里捱了大半夜,她身体几乎被冻僵,身上突然裹了件厚厚的衣裳,才慢慢暖和过来。
两人一路回了扶云居,盛延卿吩咐了人去请大夫。
扶云居门口,大夫人怕荷香去给老夫人通风报信,她临时正安排了两个小厮看着。
见沈妤回来,其中一人上前黑着脸道,“大少奶奶,没有大夫人的吩咐,你怎么能……”
他话还没说完,盛延卿便飞起一脚,将人踹到在地上。
“二爷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都是大夫人的意思!”
两名小厮慌忙跪地求饶,盛延卿极少发火,两人都吓坏了,连带着院子里看守荷香的婆子,都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盛延卿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抱着盛晋煦进了内室。
荷香和姜婆婆正在屋子里打盹,见沈妤回来,两人急匆匆迎了上来。
荷香拉住了沈妤的手,“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手怎么这么冰,这一晚上你和煦少爷都是怎么过的?”
沈妤轻轻摇头,只是道:“快看看煦儿,他一直在发烧。”
盛延卿已经将人放在了床上,姜婆婆摸了摸盛晋煦的脑袋,焦急道:“怎么这么烫,大半夜的这可怎么办是好?”
正说着,来福领了大夫进来。
诊过脉,开了药,一屋子人的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姜婆婆守在盛晋煦身边,荷香端了姜汤过来,道:“大少奶奶,二爷,外面这么冷,你们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盛延卿没接话,他脸色阴沉沉的,起身便往外走。
沈妤抓起一旁的衣裳去追,但盛延卿步子太快,人已经不见了。
天色已经大亮,来福见盛延卿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后怕道:“我从小就来盛家了,还从没见过二爷发火。”
盛家是书香门第,盛延卿和煦温雅,身上带着几分书生气,朗月清风一般,喜怒不会形于色。
见他这幅样子,沈妤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怕是要去找大夫人说理。
大夫人看他一向不惯,沈妤怕两人再发生冲突,忙命来福去打探情况。
折腾了大半夜,盛晋煦的烧总算是退了,沈妤换上了暖和的衣裳,吃了早饭,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来福还没回来,大夫人却上门问罪来了。
“沈妤,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在外面勾搭野男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毁坏祠堂的牌位,污了盛家列祖列宗的视听。原来你不仅仅是针对我,连盛家先祖你也不放在眼里,你枉顾人伦,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大夫人话说的实在难听,荷香忍不住道:“大夫人,昨天晚上煦少爷发高烧,如果不是大少奶奶,他命都没了。”
盛晋煦是过继在盛延茗名下的,荷香本以为大夫人会心存怜悯,稍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