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可是珍贵的初稿了。”钟秀感叹了一下,将遮挡光线的头发往耳朵后面一别,就开始翻小说内容,看了没几行就又问,“这上面的红蓝笔划的,是你在给校对?”
耿浩瞧着钟秀看小说,道:“嗯。就看见一些帮忙给改了。”
“这是什么类型的?”
“灵异悬疑类。”
“我最喜欢灵异悬疑类的。”钟秀随口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耿浩也相信她说这种话不是虚的,毕竟她是随口就能编出金兰河的人。钟秀看了两三页之后,小心地把初稿合上,双手递给耿浩,眉眼弯弯,“这本书如果出版了,到时候能帮我要一本吗?带作者签名的那种。”
耿浩接过初稿,看了眼封面上的作者名字,笑道:“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他如果有点良心,小说出版后肯定是要寄两本过来的。”
“那我就等着了。”钟秀愉悦道,目光瞥见挂在墙上的黑灰色围巾,眸光中闪过一丝期待,问耿浩,“那条围巾,围着还暖和么?”
耿浩扭头看了下墙上的围巾。那是在入冬第一场雪的时候,钟秀送给他的,说是钟灵织的,连带着的还有一双棉靴。每年一到冬天,耿浩就全靠着钟灵送的衣物御寒了。听钟秀这么问,耿浩由衷道:“很暖和,而且很舒服,没想到大姐不光做饭好吃,手也很巧。”
钟秀听完,抿唇含笑,就像是得到夸奖的小孩子一样。不过钟秀一向如此,听见别人夸她大姐二姐,比听到别人夸自己还高兴,耿浩也就没多在意,只是继续说着:“只是……”
“只是什么?”钟秀的笑意微僵,连忙问出口。
耿浩看她紧张的样子,道:“只是每年都让钟灵大姐这么照顾,我这确实是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姐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看了。”钟秀的声音戛然而止,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开水道,“大姐一直把你当成弟弟来看了。”
“我也一直拿大姐当自己的大姐来看。”耿浩顺口就接着。
钟秀微微仰头,瞧着耿浩温柔又明媚地笑着。豇豆儿就趴在她的脚边打着盹儿。耿浩一时觉得,今年守夜要比去年好太多,起码这时候有个人说说话。
忽然外面一阵霹雳啪啦的乱响,把耿浩和钟秀都吓得一惊。左边刚开始响,右边就也跟着后面响起来。耿浩一看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十分了,确实是到了放炮子的时候。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钟秀刚站起来,耿浩就道:“我送你回去。”钟秀等着耿浩穿外套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道,“对了,明天我们不在家,要去参加一个堂哥的婚礼,不能邀请你去家里吃饺子了。”
“大年初一结婚?选这么好的一个日子?”耿浩哭笑不得,去拿手电筒的时候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应该不会回来了。”钟秀疑惑,“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过去吗?”
“明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吗?准备过去找你的。”耿浩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礼盒来,递给钟秀,“只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了。上次的时候不知道是你生日,这次就准备了个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钟秀愣愣地接过礼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婆娑着礼物盒的边缘道:“不用这么客气的,长大了一般都没怎么注意送生日礼物了,这么说,我也从来没送过你生日礼物。”
“我高中之后也没怎么过过生日了。”耿浩抹了把脖子,有些窘然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钟秀点了点头,叫了声豇豆儿,就先开门出去。豇豆儿懒洋洋地爬起来,睡眼惺忪,和在后面关灯锁门的耿浩一起出了门。这时候外面的炮声也少了许多。一般都是在十一点半之后,集中放炮子,因为那时候比较接近零点。
门外正是大雪飞扬,一团团跟棉花似的,扑簌簌地往下落。村委前面的庭院又积满了一层雪,钟秀来时的脚印都被掩盖了一层,只剩下个浅浅的印子。
坡道那边的树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自从前年的中秋节之后,逢年、元宵节、中秋节这样需要挂灯笼的节日,莫村的孩子们都会多做一个灯笼,挂在村委坡道的树上,等开学的时候,还要问耿浩,他们做的好不好看。耿浩每次看见这些灯笼,就觉得一阵暖意在胸口流淌。
豇豆儿这个时候也有些累了,很是疲惫地跟着钟秀旁边,拖着腿儿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小爪子。耿浩见状,直接将豇豆儿抱了起来。豇豆儿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温暖,没多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耿浩和钟秀都带着帽子,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里,走在了坡道下面的公路,他们也就放心大胆的多。硬化了的公路平整又宽敞,不会再出现无意深陷泥坑拔不出来脚的情况。为了公路上方便行驶车辆,隔段时间就用融雪剂将公路上的雪给融了。
走在水泥公路上,耿浩想起当初来时的泥泞小路,一时心生感慨,道:“这是我在莫村过的第三个年了,来到这儿,已经有两年半了。莫村的变化是真的很大,当初走在莫村这路上,还是黄土路,根本下不去脚。”
“你这么一说,日子过得还真快。转眼就是两年半,我还以为我还是才毕业。”钟秀也不由得跟着感概,抬首看着作为时间流逝的标志之一的公路,心里忽地不是滋味儿,轻声问道,“你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在家里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