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什么大寿。学校这事儿,你老跟我说,也不行,你去跟村子里的人说。”黄校长轻飘飘地说了句,起身就去翻了个铜酒壶出来,到角落里,拉出一个装酒的白色胶壶。黄支书也跟了过来,还没开口,黄校长就把铜酒壶塞到他的手里,说,“你扶着点,我倒上一壶,咱们待会儿好好喝点儿。”
“叔,你扶着,我来倒。”
黄支书哪儿能让黄校长一把年纪的还干这种事儿,把铜酒壶重新塞回黄校长的手里,揭开酒壶盖儿,搁上一个白胶的漏斗。大胶壶的盖儿一拧开,一股醇香就飘了出来。黄支书把壶那么一倾,对着漏斗的大嘴,就把酒灌进了长嘴儿铜酒壶里。
“行了。”黄校长掂量着壶的重量,及时喊停。黄支书又把酒壶盖儿给拧回去,跟着黄校长到了桌子边儿,又继续说,“叔,这事儿,咱们之前也说了的。现在莫村小学,就你和耿老师两个人,你们俩教着辛苦,学生也学不好。”
“这事儿,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村里人商量过了,再跟我说。这学校是村子人集体办的,如果不要,那不得征求整个村子人的意见?就咱俩讨论,不行。”黄校长不急不缓地说着,扭头看见耿浩从厨房里面探出头,笑问,“饭好了,就端上了吧。”
耿浩应着,就端了四个菜上来,都是些简单的青菜,就一盘荤菜。黄支书和黄校长也一直等着耿浩摆齐碗筷落座了,这才开始动筷子。
“耿老师,辛苦你了。白天要在学校教学生,晚上回来还要做饭。”黄支书笑着道,准备从耿浩这儿找突破口,“耿老师现在觉不觉得平时上课有压力?一个人要带两个班?”
耿浩看了黄校长一眼,老实客气道:“还好,每个班的学生都不多,而且挺听话,学的进。我这上课也挺轻省。”
“你就别想着从耿老师这儿说了,还是那句话,你找村民商量去。”黄校长打断黄支书还想说的话,继续道。
“叔,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吗?你说,到时候如果耿老师合同时间到了,人家想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难不成你要一个人教那么多的学生?”
黄支书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他之前也有开会问过各小组的意见,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把孩子送到镇上的。莫村的年轻人多半都在外务工,家里有老人的,都希望孩子能和老人相互扶持着过。黄支书就想着从黄校长这儿开口子,如果黄校长都主张关学校,那其他人有意见也没办法,校长都没了,教书的都不在了,学校就是个空壳子而已。
谁知,黄校长并不如他的意,直接道:“支书,我老头子就跟你实话说了。学校这事儿,只要村子的人不想关,我就不会关。说的轻松,送孩子况你又不是不明白。且不说别的话,就从花钱上来说。镇上的学校虽然是免了学费,但咱们村的孩子去了,肯定是要住宿的。这一年的宿舍费还有吃饭的钱,这对家庭条件差点的人来说,就是一笔不少的费用。那家里不止一个娃的,有两个的三个的,他们怎么供的起?”
“叔,那咱们学校的教学条件儿,也不如镇上。钱是省了,教学质量上不来啊。”
“怎么上不来?”黄校长一下子跟黄支书杠上了,“这教学条件是很重要,但教学最主要的还不是靠老师?镇上的老师,说实话,还不如咱们村儿里的老师。一个个不也才是高中毕业的?干上两年就走了。硬要比的话,咱们村儿的学生肯定学的比他们镇上的好。”
耿浩对黄校长这话表示认同。脑子里又想起莫北和莫南说要留在村子里上学的事儿来。
可黄支书一脸的不信,道:“叔,你这就夸大了啊。”
“得了,知道你想最快响应镇上的政策,可有些政策,咱们也得跟着村里的实际情况来。”黄校长说着就给黄支书倒了杯酒,“支书,还是想办法,把咱们村儿的人给带富了。那时候,孩子们都能去镇上上学,我也真的不纠结,说关咱们这学校就关了。”
说到这儿,黄校长端起酒盅,跟黄支书碰了下。支书看着校长一口把酒灌了下去,也跟着灌了一口,道:“这致富,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那个张德科不是退休回来了吗?你没事儿多问问人家,人家镇里县里都呆过,见得多了,他肯定有法子。”黄校长给黄支书出着主意。
黄支书眉头一皱,颇觉有门儿:“叔说的对,赶明我就去问问张副局长。顺便问问,这学校的事儿怎么弄。”
黄校长听罢,又道:“你看着点问,张副局长也是好久没在咱们村儿里呆了,对咱们村儿里的事儿,不一定都知道。”
“我先找个机会问问。”黄支书道,“再不济,他也有关系,可以帮咱们拉些项目支持什么的。”
……
黄校长的后门儿屋檐下有一小块儿地,被黄校长修整了当作花圃,一年四季,什么时节种什么花,而且种的特别好。黄校长精心照料着这些花,按时的浇水施肥。到了冬天,怕有的绿植冻死,就找塑料布给蒙上,造个小温室出来。平时有事儿没事儿,就搬个板凳坐在花圃边儿,看着金兰河,就跟那些花闲聊几句。
种花就是黄校长的消遣,但那些花也都是黄校长的宝贝,村里人来讨要,顶多是给他们分出一两株容易活的绿植,牡丹菊花这样的,再怎么样也是不会送出去的。如果有人故意毁了偷了,黄校长能伤心上好几天。说起来,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