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耿浩又拒绝,莫主任说,现在放寒假了,那学校都不用去了,天天呆在屋子里,这么冷可不行。支书一锤定音,直接让人把火盆安排上。又去看了看耿浩睡的床,觉得一床被子太薄,又让人去给抱了一床来。耿浩的生活质量一下子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支书和主任临走前还跟耿浩说,有什么问题,就直说,不要把自己委屈了。耿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火盆是安排了,耿浩晚上又不敢睡觉的时候烧,每次烧个火盆,都要时不时地通风,生怕自己煤气中毒,昏死在房间都没人知道。因此,每天早上从被窝里出来都是一种煎熬,那时空气已经凉透,皮肤一接触就直哆嗦。这时候,就有些怀念学校的暖气了。
怀念归怀念,耿浩还是忍着没睡个回笼觉,穿上衣服就提着热水壶还有洗漱用具出去洗漱。早上五六点钟,气温还处于低温状态,耿浩一开门,嚯,冷风往身上一刮,整个人都清醒了,这样凛冽的寒风,也给他一种踏出门就能变成冰人的错觉。把门反手一关,他套上了外袄,这才重新出门。大冬天的,保暖最重要。
六点钟的时候,坡道下面响起喇叭声,耿浩知道是黄林来了,拿起手电,匆匆锁上门。一出门,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打开手电照明。手电一开,就看见光束下面,雪花在飘舞,是又下雪了。上次下的雪还没消融,又要存上新的一层雪。今年的雪,确实多了点。
当初水泥坡道和台阶做的时候,钟秀就提醒钟云国父子,要加些纹路,增加摩擦力,免得下雨下雪的打滑。这到了下雪天,还真起了作用。后来雪水实在太多,钟秀又弄了一堆干草,随便拿草绳一结,弄成地毯一样,铺在台阶上面,来来往往,更加的方便了。
耿浩大胆地踩着草垫往下跑,发现周边的人家都起来了,准备开始烧火盆,难怪黄林那么直接地按了喇叭,也不怕扰民。之前一般这个时候起来的,都是村里的老人,现在因为快过年,事情存的太多,一些中年人也在这时候起来开始一天的家务劳作。只有年轻人和小孩儿还在赖床,等七八点的时候起来。
黄林的车就停在路边,开着近光灯,轮子上还加了防滑链。耿浩靠近车的时候,把手电筒关了。
“坐前面。”钟灵摇下车窗户,顶着寒风跟他打招呼。耿浩收回开后座车门的手,转身就去开了前门。一上车,就暖和了不少,暖和的耿浩一阵打哈欠。黄林启动了车子,钟灵笑问,“怎么样,是不是起的太早没睡好?”
耿浩偏头笑道:“还好。”目光落在后座,发现钟秀也在,黄九九就躺在钟灵和钟秀身上睡觉。他刚刚还以为,黄林是带了个乘客,黑乎乎的一团在车子内侧。钟秀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完全就是没睡醒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钟秀今天不上班?”
钟秀实在没忍住,偏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才回耿浩的话:“让大姐逼着请假了,非说让我跟着给九九买衣服。”
钟灵戳了一把钟秀的脑袋,嗔道:“什么请假?今天你本来就休息。让你这个当小姨的给外甥女看过年的衣服,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钟秀忙改口,深吸了一口气,保持清醒,挤出一个笑来,“我这个小姨,今天一定要给外甥女买套好看的新衣!”
听了钟秀说这话,钟灵脸色才好转,放了她一马。
村委的人每个周末是休假的,但村上就支书主任文书三位,所以他们一休息,就基本没人值班,除非支书他们自己没事情或者临时有事情。村里人如果周末找不到人,都会去家里找,所以都以来,就没休过,照常到村委值班,说是在家里也没事儿。这些耿浩都是知道的,也就比较佩服钟秀的自觉性。
一大早,谁都没精神,除了钟灵和黄林,其他三个人都仰着脑袋昏睡,车上也就安静了不少。路上积雪存得多,好多地段都被轧出一层冰,黄林不得不专心又小心地行驶,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们这一车子的人都遭殃。一直进了城,路上的雪都被融雪剂给融了,黄林才放下心来。
到了客运站,耿浩钟秀还有黄九九才不得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钻出车子。一下车,又是被风刮得透心凉,加上刚睡醒,更容易受寒,当即身子激灵了好几下,所有的瞌睡虫也都被抖掉了,黄九九冷的直往钟灵的怀里钻。
他们跟黄林告了别,就先往三岔路口上面的菜市场走,钟灵说这时候河街的衣服店还没怎么开,先去菜市场附近买点杂货。这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天色早就蒙蒙亮,街道两边儿的店铺也比往常开的要早些,一路往上走,钟灵牵着黄九九就一路问街边的摊子,问瓜子水果糖什么的都怎么卖。
他们只走到了大超市的三岔路口就往回走,钟灵去比较之后比较实惠的摊子买了十几斤的瓜子,十几斤的花生,十几斤的糖果,还有其他的杂货。耿浩作为唯一的男性同志,自然而然地包揽了提东西的重活儿,当然,这也是他此行的作用。快到客运站时,耿浩的两只手都被占得满满的。东西他倒是没什么拎不起的,但塑料袋因重物的下垂,提手部分纠成一根细条,勒的他的手是一条条的红痕,他只能时不时地换左右手。
“我来帮你拿吧。”钟秀双手空空,看见耿浩换一次手就说一遍。
耿浩一如既往地摇头拒绝:“不用,这点儿东西也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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