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张宪请客。他请奶奶和同学吃的饼卷和鸡蛋紫菜汤。
饼卷是他出去买的,鸡蛋汤是他亲自做的。
恬恬啃吃大饼卷的时候,边吃边说:“没吃过——我是不是马上就会增肥增壮,变成个200斤的大女汉子?”
“你现在多少斤?”奶奶问。
“现在,90来斤吧。”
“90加1,不才91吗,离200远着呢。”张宪说。
“闺女你不会加减法呀?比我还没文化呢?”
我比你文化还低?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算术,你懂啥,我那是修辞好不好?
恬恬心里不大高兴,脸上依然微笑。
要想得到奖状,还得敬着他们,他们现在是上帝呀。
有个鉴宝的给恬恬打电话,恬恬就告辞。
次日再去时,见张宪已煮熟了琼脂营养液,灌在许多试管里,斜放凝固,然后开始去接种箱里接种。
就是把一支买来的母种,用接种钩切成100块,转接到100个新试管里。长满后就有100管母种了。
他还把那只日晒雨淋的平菇的体内营养组织切割出不少小片片,用接种钩移进试管内的营养物质上,培育一级母种。
这玩意儿啥时候能长成蘑菇啊,然后还要盐渍,销售,卖钱——尚是特别遥远的事情吧?我当董事长,猴年马月啊。即便真成功,真能当了,到能当董事长那天,我是不是就已经好几十岁了?
正有些绝望的感觉,突然来了个买主。
“张宪,我要买一支母种。”
“好的!”张宪去一个大纸箱里取出一支半管子白毛毛的东东,卖给来人。
200块?成本不就一个试管,加一小团棉花做成的棉塞,加那点琼脂和白糖水吗——果然有当董事长的希望!
“张宪,我制原种人手不够,你来帮会儿忙吧。”
“好的,师母。”张宪说。
师母?师母来找徒弟买母种?
恬恬便也跟着过去。
现场干活的人不少,都在往罐头瓶子里装料——棉籽皮拌水,水里提前溶进去有糖之类的营养物质。
“水要用手一攥,有水欲滴,但又滴不下来。”师母在教给一个新来打工的。
可给那新打工的讲课竟然如对牛弹琴。那女孩不是把料拌得过湿,一攥时水流的哗啦哗啦的,就是拌的太干,怎么用力也挤不出水来。
师母又想给女孩讲课,女孩却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她自己关注的话题。
“[陷阱里放梯子]活动,本质上就是倡议和鼓舞大家做好人好事。我相信这项活动会开展得规模很大,会像一场大风,把咱们县城北的社会风气里的雾霾一扫而光!”
“对,佳佳你说得很对,所以我非常佩服这项活动的总指挥。我感觉他才是真男人,真豪杰,真正有雄风气概的纯爷们!”有个干活的赞同道。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有雄风气概?啥时候领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总指挥?”师母说。
“莓子姐,你还是别见了吧。你就把好男孩留给我们呗。你都嫁过几十个男人啦?别把好男子都给祸害了,让我们光吃剩饭。”
原来师母叫莓子。
“什么几十个?你再胡说我拧烂你的嘴!我一共就很三个男的亲密接触过。第一个只是接过吻,第二个官职吸引人,却毫无雄风气概,棺材瓤子似的。第三个,外号叫蘑菇大王。我以为叫这外号的得是何等的威风凛凛的人物,没想到武大郎卖豆腐!这不我把他撵出家去了,让他去大药房买几十斤中药来,自己熬自己喝,不信雄风唤不回!”
“莓子,想你把蘑菇大王勾搭到手总共用了不超三天,我们还是坚决不能让你见到我们的总指挥。”
“那我还非见不可了!”莓子咬咬牙说。
“可你还没和我们蘑菇大王哥哥离婚呢吧?”
“就用绿帽子逼他主动离婚。”
“真是哪个男人遇到你,哪个男人倒霉。”
“别胡说啊,小心我扣你工资。”
“不用你扣,明天我就不来了,我坐着干活怕腿麻。我要去果园打工,那种活能随时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