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善的前邻居骂他他都不敢还嘴——15岁前他每天要3遍被像逮猪逮鱼一样逮住按在地上自觉念诵:我的手是拾干骨的手,腿是报丧的腿,眼是尿泡的眼,脑袋是砸蒜锤,耳朵是扇风耳,鼻子是俩怂罐……
妙妙经常不在家,没有赶上。如果知道他爹又受大气,一定会派石腿上阵的。
可陈英雄在路过埋二狗老婆的地方上坡时,翻车了,压断了大腿股骨。
过伤事比丧事还麻烦。住在医院里,被医生严格治疗。医生用针扎他是合法的,道德上也受保护,他没法反击。被困在病床上,拉尿都不让下来,别说去回老家巡视他家族的那块人民公社时期被规定为公共通道的小窄地儿了。
陈善趁机拉了好多土来,把出家门的道垫得又高又宽。
陈善这回是狠了心了,这里的坯头子,那里的砖头瓦块,甚至自己家责任田里的良好土壤,都往这儿拉。
他老婆也赶紧支持,锦上添花——把养羊的专门屋子里的羊粪也清理了往那儿倾。
陈英雄,知道啥叫沧海桑田吗,我等着你拖着一条半腿来搞破坏,累死你!
陈英武陈英俊已看到了陈善实施的的土方工程,但现在二雄大腿都断了,可能是遭了报应,还是先当一阵子夹尾巴狗吧!
第二次是陈新平翻车。
他的拖拉机倾覆,最高兴的是谁?是他亲娘。
那老太太可爱看热闹了,最不爱的就是村里太平。她当时喜欢得年轻20岁,眉飞色舞地招呼好多人:“快来啊——快去啊——快来快去看热闹啊,有人翻车啦!——”
近前后发现是自己的儿子,脸上的黄皮肤马上变成了熏猪皮。
你们看啥看,谁招呼你们来的?你们长眼睛就为了看别人家热闹的吗?你们家就没个病儿呀灾儿呀的时候吗?小心看瞎了你们的狗眼!
陈二狗的老婆显了这两次灵——人们说是她显的,她也没法辩解——才没被村人彻底忘记,还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敬仰。
可他老公陈二狗在她死后第二天就把她忘干净了。她不是他的最爱,他的最爱是钱财。
现在县城北在死了人过白事时,已时兴机械化了。是先用人工抬上小车拉到大街上,然后用吊车装上汽车,拉到坟上再用吊车卸下去。可城南小香港却又恢复了人工。这天,表舅陈二狗给组建小香港16人抬棺队的经纪人阿喜打通电话。
“我有个起坟的活,把棺材从甲地刨出挪到乙地,给比抬棺高一倍的价钱。甲地和乙地是挨着的,就是只隔了一株桑棵。要求是你们自带铁锨。”
阿喜感觉这活合得着吧,就答应了。
阿喜带队开三辆面包车来到二狗家。二狗把他们领到自家的花生地里,指着邻地里的大木亭子说:就是把那块花生地里那个东东挪到这块花生地里来。
“你不是说挪坟吗?”阿喜问。
“我说的是挪亭,你听错了。”二狗说。
皱了一通眉头后,阿喜便下令去挪亭。
“先上8个人,两拨倒!”阿喜发令。便过去了8个人,开始掘土。
忽然奔来一只大狼狗,利落地蹿上了亭子。
“汪汪!“”狼狗在亭子上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发警告。
8个人像听到缴枪不杀命令似的一齐扔下了铁锨。
阿喜见状疑惑地看向二狗。
“有办法,英雄难过美人关!”二狗说着叫出他的绝色母狗,派它上阵。
母狗还真胜任自己的工作,立即就把狼狗引开去,一起去了旁边磊子的红高粱地里演新电影去了。
8张铁锨又开始武生打旋子一样地紧张劳动。
铁蛋巡逻来到了这儿!
徐夏夏好害怕,吓得藏到了阿喜他们的面包车里去。
铁蛋觉着眼前的事情不大对头,就赴农耕禅的禅院里去询问。
喊了半天没人应。3个从广东来实习的大学生在西厢房的小楼顶层专心致志念经呢。
铁蛋上楼去揪着耳朵把他们弄下来。他们看到木亭子快被人刨走了,就赶紧给磊子打电话。
磊子就给坤队长打了电话。
坤队长带领几个队民赶到现场,立即前去制止和质问。
“在你们田里妨碍机耕,挪到我田里不好吗?”二狗说。
“原来你不是挪亭子,是偷亭子啊!”阿喜生气了,朝二狗腚上就是一脚。
“我腚上有坐骨神经,你踹坏了,得赔钱!”二狗嚷。
“你欠我工钱是真!”
“把他家的三轮车给他开走!”坤队长给阿喜出主意。
“我怕脏了我的手,脏了我的家!”阿喜气愤道。他招呼队员们集合,上车回家。
“这太便宜他了!”坤队长气愤地又重复一脚。
二狗被踢两脚后,起初还没觉怎么很痛。可是过了几天,一种难忍的痛开始了。
一开始是需要捏着屁股蛋子走路,后来就渐渐发麻,痛得走路也不行,坐着也不行,只有撅着屁股趴着行。可是光用那种姿势活着太有伤大雅了,何况那样趴久了也特别累。又过几天,二狗便感觉自己有点半身不遂了。
二狗的弟弟——徐夏夏的四驴表舅体格也不佳。
他是从监狱里服刑期满回来。徐夏夏以为他会是贼横野壮的一个大汉,没想到比二狗表舅矮一头瘦一圈。
他常年当号长,虽然官大位尊,可是因为他那做官环境空气污浊,已患有较严重的哮喘病。
二狗让四驴开电三轮把他送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