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曹寅携着顾婉步到了堂前,所有的宾客都站到了过道的两边。
鼓乐响天,鞭炮齐鸣。想当初,自己也是那身穿红袍的美娇娘,只是事到如今,再也不复从前。
这场婚礼。从始至终北北一直撑着僵硬的嘴角,背着说完了那些陈词。直到曹寅和顾婉行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她才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站在这里说些什么,而不是单纯的去尽一个司仪的职责。
所以,当台下的宾客手拿花果问顾婉和曹寅是什么意思。以此讨个喜庆的时候。北北站在前方,大声的清了清喉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打扰大家的兴致了,我只说几句话,给我一点时间就好。”北北说完,见沸沸嚷嚷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这才看着蒙着盖头的顾婉,将自己的心事娓娓道来。
“我今天来,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司仪。我也是作为一名疼爱顾婉的姐姐。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当她的伴娘,但可惜我没有资格,因为我已经不是未婚的小姑娘。或许在没几天。顾婉身边这个美丽的伴娘也要嫁为人妻子,我看着我身边的姐妹都有了越来越安稳的生活,我很高兴。虽然我现在的生活是一团糟。曹寅,顾婉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曹寅冲着北北报以坚定地目光。北北微笑,回以坚定。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北北这一句。说着便是望向了容若,她看到了他闪躲了目光。心有些刺痛。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祝大家吃得开心,玩儿的尽兴!!”北北礼貌的微笑,鞠了一躬便往后堂走去。背过了众人,北北的眼泪便又开始止不住的流。
“夏北北。”突然,一个听上去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北北慌乱的抹掉了眼泪,看到来人,有些吃惊。
“珠翠?”
“我来找你,别无它事,只是主子弥留之际,让我给你带句话。”
“说吧,何必在这掉我胃口。”
珠翠看着狼狈的北北,心里蔓延起一股胜利的满足感,随即嘴角扯开一抹冷笑,恶狠狠道:“主子说,这辈子她得不到大少爷,也绝不会让你们俩幸福平安的在一起。而且,大少爷许了主子来生,主子让你生生世世,都滚的远远的。”
珠翠往北北的手里塞了一张宣纸,嘲讽道:“这是我收拾大少爷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自己慢慢看吧。”
北北看着珠翠慢慢离开的身影,渐渐展开了那有些皱皱巴巴的宣纸,那是她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的字迹。
南乡子.为亡妇题照
泪咽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前夜雨铃。
好一首情深谊浓的悼亡诗。如今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许她来生又后悔曾经。
北北不相信容若对自己的感情一下子就化作流水流的一干二净,可她却又无法得到那个答案。她残留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再去问他个一清二楚。
单手握拳,北北将那宣纸狠狠的团成一个团扔到了地上,扭头离开。北北摸了摸自己再次酸红的鼻尖,决定即刻离开京城。这个地方,她不能在多呆下去一分一秒。
北北穿着那身显眼的大红衣服跑回了客栈,二话不说就让千玉和小果子收拾行李。“我要离开,你们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如果你们愿意,就跟我走,但我先说好,从此以后可能过的就是苦日子了。如果不愿,就留在这儿,送你们自由。”
千玉和小果子对视一眼,齐声道:“我愿意跟随主子!”
“北北!!”就在这时,彩蝶匆匆忙忙的迈着步子背着包裹找来了北北的房间。
“如果你要走,我也跟你一起走。我的腿好很多了,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彩蝶的目光透露着坚定,那份坚定照亮了北北原本暗淡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