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许是个特别的日子。

萧楠吃中饭的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一名七少爷拜访。

比起那位三少爷的来势汹汹,七少爷这个人显然要好说话得多,他进门后就坐下来和萧楠寒暄,七少爷这人看起来平易近人,说话也很有分寸,只是从他略显憔悴的神色看,他似乎也是个不太受宠的少爷。

“十三弟,我刚从外地收地租回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七少爷道,“当年我娘亲死的早,十三姨待我如同己出,这个恩情我一直没忘,没有十三姨,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十三姨走了这么多年了,她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我看你一个人天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情。你看,我在乡下投资了个纺织厂,别的兄弟都不看好,所以都没插手。但是我专门去调查过,觉得这生意是有赚头的。

所以我想给你入股,我帮你垫了入股的钱,这个钱你也不用还了。就是希望你不要老是呆在家里,有空也出去走走,忙忙事业。”

说罢他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收租赢的一点利,你先拿着吧,当这个月的生活费。”

原来十三少爷这个败家子,之所以还能花天酒地,主要还是因为有这位七哥讲义气念着十三姨太的恩情给他资助。

萧楠觉得还挺感动的,便说:“七哥,我想过了,天天这么颓废下去也不行,以后我不去酒楼那些地方了。”

“那太好了!”七少爷高兴道,“难得你终于想通了,我后天要去周边的乡下看厂子,你要不跟我一起来吧,到时候还要和当地的织工交涉下,把他们都吸纳进厂里当工人。你跟着学学,将来你独挡一面,七哥我也就放心了,咱们把事业做起来了,在老爷面前有面子,也就不用在那些个兄弟中那么抬不起头来了。”

在民国时代,发展最快的恰恰是一些轻工业。而此时似乎还没到那个时候,萧家的少爷们大都各自把持着一些传统行业,或者就是想要和洋人合作搞外贸重工。反倒是没什么势力的七少爷想到了开轻工,萧楠认为这位少爷还是挺有眼光的。

接下来的两天,他想尽了一切方法去搞懂这个大宅里的讯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这封建大家庭是多么黑暗而等级森严。

在这宅子里,为了争权夺利和私欲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命,甚至连讲理都没有可能,因为在这,大老爷就是法,就是理,这是这家里,甚至这城里所有人都笃信的一条铁律。

他这位十三少爷,因为身体残疾外加不受待见,甚至连从正门进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走偏门和后门,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等级观念,觉得这样也无所谓,不过本来的十三少,怕是要气死了吧,怪不得他那么颓废自甘堕落。

只是他有个疑问,既然自己在这里,那么真正的十三少去了哪里呢?

他确信这具身体就是自己的身体,因为身体上还有自己儿时调皮留下的疤痕等等。

为何自己又长得那么像十三少呢?难道他和自己有什么血缘关系?

这个问题萧楠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最后就索性不想了。

终于到了他要和七少爷下乡的那一天,七少爷找了辆马车,还是西洋款的。带了两个仆人,还带上了轮椅。出行倒是显得浩浩荡荡的,但是据说其他有牌面的少爷都有自己的私家车了。

一百多年前的私家车,是什么概念,想想都很不得了。

去乡下的路倒也不算长,起码在空间概念已经被极大拓展的现代人来说,这个所谓的乡下,就等于市郊的城乡结合部。看起来也挺富庶的,整个小镇都是那种原汁原味的古建筑,青石板铺路,和后人重新加工修建的所谓度假街区是完全不同的风味。

而这里显然不如城中发达,马车在街面上算是很厉害的出行工具了,还是西洋款式的,就更加引人瞩目了。

马车在一处酒楼门口停下,一些乡绅早就等候多时,都站在门外迎接,还有不少平民专门围过来看热闹——果然萧家的影响力太大了,当地人只要听说萧家的少爷来了,都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出来围观。

萧楠是坐在轮椅上被抬进酒楼的,他的腿上还盖了个毯子,外加穿着长衫,外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残疾的。

萧家大宅里的一切对外界都是秘而不宣的,因为萧家对在外面乱嚼舌头的仆人处罚很重,是以这些外人也不晓得萧楠的底细,对他恭敬无比。

他被抬到了二楼雅座,一群乡绅在一起吃喝谈生意,七少爷也算挺能说会道的,萧楠则根本不懂这生意场上的一套,就坐在一边默默的喝酒。

眼看和乡绅关于厂子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七少爷忽然道:“十三弟,我今天叫你来除了让你认识下各位员外,还想让你见一个人。”

一名乡绅立刻站起来拱手道:“我这就叫人把她叫过来。”

不一会儿,只见仆人带来了一名女孩上了楼,站在了酒桌边。她约莫有十八九岁,美丽清秀,穿着朴素,低垂着眼睛,微微咬着嘴唇。

在她的辫子上别着一朵白色的绢花,似乎是在戴孝。

“这是昔日夏记布庄的夏婉月小姐,如今夏小姐的父亲刚刚去世,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夏记布庄也再难开下去了,但是好在萧家少爷说要收购布庄,顺带把布庄内的工人一并带走。”那位员外介绍道,“七少爷就想给十三少爷您做个媒,把夏小姐介绍给您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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