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落二人绕湖而行。
夏天虽然来了,但在这被群山包裹的湖边,春天却还迟迟未退去。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入目所及,皆是繁花似锦,莺飞草长。
这一路行来,冬落二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奇怪的。
这本该是龙门秘境的核心之地,为何看起来竞是如此的祥和,祥和之中又透着些许古怪,在此不但完全感受不到秘境内的压力,就连龙息也一息不存,偶有几只小兽掠过湖水草地,都是一些灵智未开的妖兽。
仿佛这里是一个被龙门秘境遗忘了的地方。
冬落二人并未在湖边遇到什么问路之人,因为诺大一座湖除了他俩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一路行来,他们也并非全无收获,总有一些灵智未开的灵药灵草安静的长在草地上,连跑都不会跑,就只差长成任君采撷这四个字了。所以也就便宜了冬落。
家底是一点一滴慢慢的积累起来的,对于这些洛乐觉得等级低不愿弯腰的东西,冬落还是很愿意低头弯腰的。
毕竞还是值几颗铜子的。
钱又不会长脚,自己跑到口袋里来,说白了还得自己去赚。
洛乐看着那个有些兴奋四处拔灵药的少年,内心突然间很不是滋味。
她也问过少年一个可能随时都没有明天的人,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的活着,还要贪图这一些蝇头小利。
她记得那天少年用衣袖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笑着说道:“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活着?我想想啊!不努力活着,总不能努力去死吧!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多活一天希望就大一点。以前的时候,觉得生死其实也就那样了,生则生矣,死则死矣,无所谓的,可是现在不这么想了,这人啊!活着还是挺好的。不是俗话也说嘛!好死不如赖活着。”
后来少年说了什么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当时少年在阳光下微笑的侧脸了。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洛乐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弯腰拔药的背影,欲言又止。
有些话很容易就能涌现在心尖的,但是说出口却很难很难。
有时候光是说上那么一句话,便要耗上一生的心力。
冬落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少女,双手搓了搓脸道:“咋,我脸上有泥!”
少女摇了摇头。
冬落恍惚大悟一拍额头道:“那看来便是你沉迷于我的美色,难以自拔了。”
冬落好言相劝道:“不是我说你啊!我们修者要时时把修行放在第一位,声色犬马只会是大道修行上的一条拦路虎,你可不能因为我长的帅便只顾着贪图我的美色,而耽误了你的修行。再说了你还小,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少女先是呆若木鸡,而后勃然大怒。
冬落咧嘴一笑,“但是我可以……”
少女脚尖轻点,整个人灵动的起跳,一脚向着冬落踢去。
冬落扭头就跑。
少女穷追不舍。
一时间不大不小的湖边传来了一阵阵吵闹之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顽强的柳哨声。
洛乐鼓着双腮将口中的柳哨吹得震天响,天空有一两只刚从湖边捕食归来的白鹭被吓得又掉头飞回了湖里。
冬落哈哈大笑。
原先在前方跑着的冬落突然停了下来,连吹到一半的柳响声也戛然而止。
正在后方佯装追不上的少女,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连忙快步上前,发现他只是盯着湖边一处石碑发呆而已,便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临进岸边的湖水轻轻的来回的冲刷着岸边的礁石,在众多礁石上伫立着一块白色的石碑。
石碑上篆刻着三个大字:龙泉渡。
冬落顺着石碑往后望去,一个略微有些倾斜的弧面,弧面上铺满了颜色各异鹅卵石,起起伏伏的湖水依旧在拍打着水花。
冬落有些好奇的说道:“这是一处渡口?”
倒不是他看不出来这不是一个渡口,毕竞龙泉渡那三个大字还在那儿写着呢!而且写得还不差。
他只是好奇这座末名湖边为什么会出现一处渡口,而这座渡口后的航线又是通往何方。
洛乐白了他一眼道:“这么大块石头不是渡口,难不成是块墓碑啊!难道还有之墓两个字被土给埋了?”
洛乐撺掇道:“要不你挖了试试,看看有没有之墓两个字,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一笔意外之财呢!”
冬落回身一个板栗敲在少女的头上,便迎着渡口石碑走了过去。
对于发这种意外之财的事他不愿意做也不想做。
但想来应该有个人会很喜欢做。
冬落又想起了那个在墨家学宫里认识的那个小胖子,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希望他与郑南风之间的仇怨一切顺利吧!
渡口石碑一般正面篆刻的都是渡口的名字,至于背面则是一些大事记,比如修此渡口的原因、过程、结果。若是背面空白之地再大些,再多些,还可以充当一块功德碑,在上面写上谁谁谁修此渡口出钱多少出力多少,好让那些从此渡口经过的路人,船舶感念其功其德,天道厚赐于他。
这种事在神州大陆是很常见的,大多数心怀仁善的富商巨贾在有钱之后,都会选择出钱出资,修桥铺路,开馆讲学,以求惠泽乡邻,积累声望,泽被后人。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为富不仁之人,见别人修桥铺路,便也假仁假义的去修桥铺路,造福乡里,当然,无论这些人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