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落忽然从龙梯上坐了起来,在他昏迷期间他坐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但又很短很短的梦。
长是因为他梦见了他漫长的一生。
短也是因为如此。
他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梦里的大多数场景他都已经忘记了。可是在他梦里有三个人他却记得很清晰,那三个人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也教会了他很多很多的道理。
一个是连秀才功名都不曾考中,告诉他一个人长大之后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做自己的渭城教书匠。
剩下的两人是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天,遇到的同一本书上的不同的两个人。
一僧东来,一道西去。
而他那还是渭城一间酒馆的小掌柜。
冬落摇了摇头,甩了甩眼里的茫然。
夜还是一样的夜,流星依旧,与他昏迷之前一般无二。
冬落看了看他的肚子,早已恢复如初。既不再突然变大,也不在突然变小,不但没有了之间肿胀感,他反而还觉得有些……饿了。
他不在管那个梦的事,他连忙盘坐在地内视起己身小天地来。
人身小天地,天地大人身。
内视己身,便是观天地,便是修行。
不内视不要紧,这一内视立即就把他惊醒了过来。
要知道修者修行从开始到结束最讲究的便是一个一气呵成,水到渠成,若是被人冒冒失失的打扰了修行,或是自身草草从修行之中醒了过来。
耽误了修行不说,轻则境界大跌,重则走火入魔,更有甚者,直接身死道消。
也好在他此时境界低微,或者说连境界都没有,否则就这么一次惊醒,可能大问题是不会有,但是一口鲜血肯定是少不了得了。
冬落突然有些害怕,有些恐惧,有些担心他刚刚内视己身小天地时的所见所闻,不过是……大梦一场。
冬落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好告诉自己这确实不是在做梦,他深呼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开始内视起己身来。
本来经络江河的情况他的神魂一扫便可见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有些恐惧,他不敢看,他只敢让他的神念一点一点往前挪。
他害怕失望,所以他想晚点看清真相,让自己再在喜悦中沉沦一会儿。
绝望,总是要留给最后的。
他的神念不急不缓的扫过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十二经别,十五别络……等等大大小小的经络。
直至后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似乎有些不相信的在他的经络中一遍一遍的扫着。
如今他那宽敞的经络中充落了各种颜色的灵气,生生不息。
也难怪他会从修行之中突然惊醒过来,对于一个十余年都活在担惊受怕中的少年,时刻都在担心着活
过了今天,可能就要没有明天的少年来说,他十分清楚的知道他的经络中有灵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用修为去压下他体内的极致之冰,意味着他可以活着,意味着他可以不用死了。
冬落再次从入定中惊醒了过来,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时间除了哽咽他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了。
冬落将脸上的泪水往袖子上一擦,便打开芥子物翻找了起来。
那一块梦中僧人给的海青没了,他翻找了好久,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半册书《道德经》。
可是道经却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德经部分还完好无损。
冬落再次入定,他想要去证明一些事,比如一个梦的真假。
他的神念在他的丹田海外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有进去,上一次在雪族魂体被冰雪小人一脚踩碎,还是前不久在龙泉之上靠着吸收了大量的氤氲之气才得以补全的。
所以,现在的他虽然嘴上鄙夷冰雪小人,但心里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经络内虽然有灵气了,意味着他可以不用死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可以活了。
不用死,只是意味着。
活也是如此。
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任何自以为聪明的盖棺定论都为时过早。
经络内有灵气,也许是红莲业火与冰雪小人两败俱伤,它们争了个死去活来,然后他占到了些便宜,但不大。
因为他的体内还有隐患,还没有彻底被更除。
也有可能是红莲业火胜了极之冰,当然,最有可能的是极致之冰胜了红莲业火,但胜得也不多,算是险胜,如今正躲在冬落的丹田海内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无论什么结果,于冬落而言都算不得好,更算不上好,顶多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不差。
冬落是一个敢赌的人,也敢于下注的人,他的魂体脸色上表情复杂无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是进丹田海,验证一下那个梦的真假,还是退出丹田海,得过且过,开始正式踏入修行一个路,至于最后是话得久一些,还是活得更久一些。
这都是他的人问题。
冬落咬了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畏手畏脚的,还不如放手一般。
他一头扎进了他丹田海中。
冰山不见了,火海不见了,莲花小人不见了,冰雪小人也不见了,只有一个阴阳太级图在缓缓装动。
有些发愣的冬落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梦真的是真的?”
冬落小心的操控身体来到阳鱼的阴眼之中。
无尽的文字锁链重重叠叠的包裹成一个球状。
而且飞舞的文字锁链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