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凌霜赶到岸边时,潮水已经漫过了楚宏金色茧边,凌霜也沒多想,水绿色衣袖一卷,突然变大,大到足以包裹楚宏的身体,然后就将楚宏带到了这离璇玑门百里不到的小城,庐阳城中。凌霜沒有用金丹,而是去买了些药给楚宏煎服,固然耽误了些时日,岂料楚宏身体硬是扛了过來,凌霜虽然每日杜绷着脸,但心里却有些许欣慰。
凌霜想來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居然出手去救森罗殿的人,但想來那也是条年轻的生命,和天佑一样,倘若就这么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令一个生命陨落,她做不到。
凌霜这么做是对是错?
琥珀打了个响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凌霜摇了摇头,轻声对琥珀道:“琥珀,我真的,错了么?”
琥珀沒再理凌霜,只道凌霜沒看到天佑的悲苦,当即撇过头去,俯身假寐。
谁能睡得着呢?除了完全失忆了的唐芮。
---------------
杜晏温暖的笑着看着此刻跪在司空雪身前磕头的唐芮。
“哎呀···行啦行啦,磕三个就够了。”翟元语气虽然听上去不怎么友好,却沒任何其他的意思,她一向说话直來直去,璇玑门上下都心知肚明。
唐芮面容有些憔悴,但今天是拜师的大日子,所以嘴角依旧带着笑,温婉如水的眸子抬眼看了一眼司空雪,有移向这几日一直对她呵护有加的杜师兄,心中一暖,起身道:“可以了吧?”
司空雪对这不知礼数的唐芮也不责怪,微微点了点头,道:“翟元,今后你就带着她。”
“是,师父。”翟元拉了拉唐芮的衣角,挤了挤眼,让她跟自己做同样的动作,唐芮脑中一片空白,不敢造次,赶紧跟着翟元对司空雪行了礼后,就随她一起退出了洛神居。
司空雪斜眼看了看杜晏,见杜晏一脸关切的看着唐芮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微微摇了摇头,道:“杜晏,你的伤怎么样了?”
杜晏当即回过神來,自知有些失态,脸上微微一红,指了指自己,然后摇了摇手,示意已经沒什么大碍了。
司空雪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却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吧,替我给上官师兄带个话,明日琉璃阁的会晤,我已经知道了。”
杜晏连忙微笑行礼,像是领了话。
这次正道的秘密会议一再提前,像这样的通知一日就來了两次,早间尹晏來了一次,说会议定在后天,紫府的一众人已经抵达了山下的客栈中。
岂料这还沒过几个时辰,杜晏又來通知了第二道,由此可见伽蓝寺与九星妖楼也早早的就到了山脚下。
众人纵然知道璇玑门的礼数,沒有径直上山,而是在山下先住上一两日,待璇玑门來传话,才会上山。
洛凡宫虽然不大,但却有一个闻名于世的剑冢,这个剑冢中沉睡着传说能毁天灭地的神剑,映瞳。
翟元指了指位于洛凡宫上方峭壁上的窟窿,对唐芮轻声道:“那就是洛凡宫的镇宫之宝,映瞳剑的剑冢,不仅仅是映瞳剑,璇玑门的前辈们羽化后,其留下的仙剑法宝一并葬于此剑冢之中。”
唐芮眯缝着眼睛,默默地在空白如纸的心中写下了关于这个剑冢的故事,翟元从唐芮醒來后就像一个话唠一般,不断的给唐芮讲着各种各样的事,唐芮虽然忘记了一段记忆,并且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还沒到那种忘了语言,忘了文字的地步,只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这些事中包括了她从何而來,忘记了天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唐芮头脑聪慧,自知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所以听着翟元滔滔不绝的讲着各种事的同时,她却在愣愣的发着呆,努力回想着什么,可是脑中一片空白,思索了半天依旧沒有任何头绪。
一个丢失了记忆的人,会怎么样?
唐芮处处小心谨慎,对翟元的话也言听计从,虽然在旁人看來,唐芮会笑,会说,与常人沒什么不一样,但从最开始众人对她那段记忆那么在意,到现在见着她表情尴尬的样子來看,唐芮有点自责。
“那好像是很重要的记忆,一定要想起來。”唐芮语气平缓,在洛凡宫最美的滴水亭中,与翟元诉说着。
翟元是个大眼美女,只见她目光一滞,轻声道:“不要去逼自己,你以前是在仙童居的仙童。”
“仙童?仙童之前呢?我是做什么的?”唐芮托着腮帮,月光洒在滴水亭前的荷塘之上,荷塘中什么都沒有,不像盛夏季节,荷花香气怡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此刻,连水中的锦鲤好像也不愿意露头,呆呆的样子,成群结队的停滞在水中。
翟元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或许韩师姐知道。”
“翟师姐,我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我,还是我么?”唐芮突然这么一问,翟元登时语塞。
唐芮幽幽的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看着水中泪眼朦胧的自己,哽咽了一声,道:“倘若,水中的人,就是我,那在你面前的我是假了么?倘若,水中的人是我,那我又是谁?”
翟元沒听懂这么无厘头的话,但见唐芮悲伤感越演越烈,赶忙上前扶住唐芮,指尖一弹,一束红光将水中的唐芮打得支离破碎。
唐芮捂着嘴,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在翟元的肩头,抽泣着。
这一幕全然被躲在槐树后面的杜晏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