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米回到湖边小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司漠开门看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心一皱,再看见她膝盖处的衣服破损,已经渗出暗色的血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言不发拉她进门。
她是一路从半月湾走回到湖边小别墅的,循着记忆里的路线一直往湖边小别墅走,一路走下来双腿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司漠拉着她走到沙发处,让她坐下来时,膝盖处这才发出钻心的疼痛,险些坐不下来。
司漠沉着脸去找医药箱,然后撕开她的裤腿,看着她膝盖处擦伤的伤口上鲜血早已凝固,瞧着很是触目惊心,他拿出消毒水给她的伤口消毒。
苏米被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到,疼的身体一缩,双手猛然抓住了司漠的手臂,目光沉沉的如同夜色下的湖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情惶惶,带着一丝的惊魂不定。
司漠见她双眼游离,似乎受到了一些的惊吓,握住她的手,沉沉地说道:“苏米,你回家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手上拿着药水,他就该抱住她了,米米,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米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从未这般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的瞳孔一动也不动。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少年,年龄让他如今显得越发的成熟稳重,加上常年高位的熏陶,身上有着常人不可及的气度,这个男人如今正俯下身子帮她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可是她苏米凭什么会得到他这般的欢喜与爱?她低低笑起来,笑的有些疯癫自嘲。
司漠见她这般模样,放下手中的药水,托住她的脸,低沉而抑制地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米看着他摇头,笑的越发的可悲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可笑的事实,数秒之前认为可笑的东西,如今却显得可悲起来。她这一生只能用可悲可叹来形容。
她停住笑,认真地看着司漠,突然说道:“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司漠,你该看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看清楚了那个自己,就算多年来始终逃避,始终来平复内心,却不能抹去过去的伤痕。
她最伤痛的那六年,孤苦无依,颠沛流离,如同病变般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她的性格、思想、在那六年里被彻底改变,就算后来努力融入这个社会,就算后来她试着爱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跟他生下了一个孩子,还是不能改变她那六年根深蒂固的一些悲观的偏执的思想观。
她其实是一个有着严重性格缺陷的女人,她从沈翘病态的表现中看到了那个同样有些扭曲的自己。她配不上眼前这样好的男人,她甚至因为父亲的病,潜意识里想要看着司机的矛盾激化,看着司家跟着苏家一样的四分五裂。
这样的苏米让她感到恐惧和害怕。她努力了五年,想要平复那些伤痛,想要伪装成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却因为父亲的不久于人世而彻底地崩溃。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看着司漠的眼神充满了悲哀,她无法控制自己,无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幸福开心地生活下去,她失去了某些功能,关于快乐、希望、美好的一些功能。
“你看清楚,我给不了你一些东西,我会害了你,害了身边所有的人。”她看着他,有些哽咽地说道。
司漠一言不发抱住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沉沉地说道:“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女人。米米,这世间女人千千万万,温柔、漂亮
贤惠、机灵、可爱各色皆有,却唯独只有一个苏米。我知道你不完美,甚至不可爱,可是很多时候遇见了便是一生,不可改变。”
聪明如他,如何看不出苏米近期来的冷淡,他只是一直在给彼此时间,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能够走到最后。
苏米挣脱出他的怀抱,怔怔地看着他,摇头,莫名地说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司漠按下满心的烦躁与不安,有些强硬地说道:“我先给你处理伤口,很多事情我们不过是钻进了死胡同,时过境迁便好了。”
他继续去拿药给苏米处理伤口,伤口的疼痛让她的精神无法集中,她想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她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她想告诉他,父亲时日不多了;她想告诉他,老爷子绝不可能让她靠近司念;她想告诉他,其实她一直被命运摆布着,无法逃脱;她想说,她病了,病入膏肓,无法自救。
司漠默默地帮她处理好伤口,然后抱她到浴室,给她擦洗身子,他做的极有耐心,极为的细心,苏米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惶惶不安地看着他。
最后累极,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中。灵魂似乎分裂为两半,一半冰冷地注视着沉睡的另一半。
司漠等她熟睡后,这才出了卧室,坐在客厅内想去找烟。他戒烟多年,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包烟,点燃,沉默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他想,他该给苏米找个心理咨询师,也许他们都小看了那几年国外漂泊生活带给苏米的伤害。如果当年的伤害过甚,对她造成了一些阴影,这些东西可能会潜伏在她的内心,因为一个契机就会爆发出来。
司漠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这个时候老爷子应该睡下了。
离开天坤后,他跟老爷子是彻底地宣战了。这些年为了工作几乎错过了很多东西,他想休长假,想要好好陪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