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举也是听得心惊,他本是一介武将,勾心斗角不过是驾驭手下的武将而已,哪比得上朝堂中无声道:“不过这次东征又有一些不同,先前我天朝百万雄兵尽殁在高句丽,这已经不光是借刀杀人削弱门阀了,陛下还要找回面子,这次的征高句丽之战,怕是要勾起国内一些门阀的不满,等他们自己跳出来造反的时候,在班师回朝,剿灭他们,同时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薛举连忙追问道:“是那些门阀要跳出来反了大隋?”
李文渊喝了口水酒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有造反的实力的也就是朝中那些参政的门阀了吧,别的门阀应该不会有实力的。”开玩笑,自己在这个时代无亲无故,先前的分析还可以说是听别人说的坊间传闻做的考虑,要是再点出来这回东征谁造反岂不是自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给薛举留下自己目光甚远的印象就好了。
薛举也自己喝着水酒,两人:“薛大哥,若是此番大哥要去辽东,小弟我定要陪上兄长走上一遭。”说罢便告辞离去,回到了自己家中。
翌日李文渊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裁缝铺,掌柜如约交货,两件质地精渊暗道这掌柜会做生意,揣测到自己做这两个斗篷是要送地位不菲之人,特地用了上好的锦帛作为包裹。结了货款后,又多付了赏钱,在掌柜的殷切招待中离开了裁缝铺。
直接就来到了薛宅,报了名号便由下人引着来到了议事厅,见到了薛举。今天正好不是薛举当值,李文渊便说明了来意:“薛大哥,那秋娘这三年服侍十分的和我心意,小弟便想向兄长讨了秋娘的奴契,又听得嫂夫人惧寒,又听说那白毛狼皮十分保暖舒适,便找匠人做了两件斗篷,一件送与嫂夫人,一件送与大哥以报收留之恩。”当下便打开锦帛,让下人伺候薛举穿上,十分的合身,一个完整的狼头正好在肩上,用的正是那头白毛狼王的皮子。
薛举对着铜鉴审视了一番,心怀大畅,当即说道:“贤弟费心了,你对我薛家有两次救命之恩,那奴契就包在大哥身上,明日便差了下人给你送到府上。”
“那就有劳大哥了,小弟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李文渊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借故离开了薛宅。第二天薛举果然如约送来了秋娘的奴契,并且捎来了一些金银珠玉是给秋娘的,按照主母的说法秋娘要侍奉李文渊在金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宗创族,手里一定要有点应急用的积蓄。
李文渊给了来送奴契和金玉钱财的下人一笔赏钱,让他回去复命了。然后拉着秋娘出门,到了金城户署,消了秋娘的奴籍,又买了布匹给秋娘做了身新衣。总之算是了了李文渊心头的一桩心事,毕竟身边的美女别人一句话就能要走终归是有些不爽的。
当天晚间吃罢了晚饭,刘妈撤下了餐碗,带着两个小女儿回屋里休息去了。李文渊拢了拢火盆,问秋娘:“秋娘,你在户署的记录是江南人士,怎么会来到这陇西塞外呢?”
秋娘听得李文渊问话,放下了手里的女红,拨了拨灯芯说道:“回主人的话,秋娘本姓沈,是江南沈家的族人,在南陈宫中侍奉沈后,大隋灭陈,我与宫中族人皆被打入奴籍,沈家不敢有二言,随后漂泊流落至此,重病缠身,食不果腹,幸得先主母怜悯,救了我一命,却不以主奴身份对待我,对我情如姐妹。”
李文渊听得秋娘的话,心中也是感慨万千,鞠氏作为薛举的妻子在历史上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自己身处历史之中这种有血有肉的真实感更加直观。李文渊甚至更加大胆的猜想,如若薛举没有英年早逝,让李唐得了河西养马地,会不会改写历史?
李文渊已经消了秋娘的奴籍,在秋娘的服侍下泡入药液中,这是最后一次浸泡了,按照薛举的说法,已经尽可能的让李文渊筋骨焕然一新了。在温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问秋娘:“秋娘,你已经是自由身了,接下来想去哪里?回江南沈家么?”
秋娘想也不想就说道:“自从被打入奴籍,秋娘便不是沈家的人了,何必回去自讨苦吃。秋娘日后还会继续服侍主人,尽我的一份薄力报答主人的恩情。”
李文渊睁开眼睛说:“秋娘,我恢复你自由人的身份,并不是要你报答,只是你一介女流,不应身受奴籍,而且这天下都不应有奴籍。”
秋娘在一旁笑着说:“主人心怀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李文渊浑身一颤,问秋娘:“秋娘,你适才说的话,是谁告诉你的?”
秋娘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便对李文渊说:“主人,我这都是妇人之见,信口胡言,不足为主人所扰的。”
李文渊却忽的一下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顾不上浑身只穿了一条自制的贴身短裤,迈步走出,一把抓住秋娘的手说道:“你的意思是没人跟你说,这句话是你自己脑中所想?”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每个经历过应试教育的人都不应该忘记,而是应该刻在骨头里的。这正是几百年后宋朝的范仲淹第一次说出来的千古名句啊,若是当世的名家大儒说出此话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