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勋从军之初,便在林正合麾下效力,虽如今已与他平级,心内对他仍是极为尊敬的,当即下马与他行礼,只是身子依旧孱弱,下马时踉跄一步,险些跌倒。郁青青见了,忙下马去扶他,不想却被林正合抢先了一步。
宫内之事,林正合已通过女儿舒妃的书信知晓,心内本就有些焦急,如今又见沈建勋面容憔悴、枯瘦如柴,心下一酸,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沈建勋扶着他的手缓缓站直身子,躬身行礼,应道:“不妨事,在北疆染了恶疾罢了,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了。”
宛攸宁也下了马,走上前来,问道:“林将军,宫内如今是什么情形?”
林正合一见宛攸宁,吃了一惊,倒没想到他会亲自同沈建勋一起回京,忙上前行礼参拜。
林正合是舒妃的父亲、宛维宁的外公,且又战功卓著,宛攸宁心内敬重他,哪里会受他的礼,侧身一让,伸手扶他起身,柔声道:“将军不必多礼了。”
林正合躬身道:“谢太子殿下。”想到方才宛攸宁的问话,继续道:“如今,琅华公主被陛下留在了宫里,君琰与齐夫人被看管在将军府中,至于你的那位姨娘,”他侧眸看着沈建勋,“也被留在了宫内,不知如今是何情形。”
沈建勋眸子一黯,重重叹了口气,闷声道:“真想不到,她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郁青青听了,在一旁冷冽道:“依我看,义父本就不该救她。非我族类,其心定异,让她死在战场上才算应当。”
沈建勋听了,又叹了口气,并不应声,只看着林正合问道:“将军可是奉命来押解我入宫的?”
林正合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陛下旨意,命你先回将军府与妻儿团聚,明日一早再行入宫,”微一垂眸,见沈建勋已背过身去,双手向后,做出被缚的姿势,便又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直接随我去罢,好歹是骠骑将军,被绑着总是不好看的。”
沈建勋轻轻笑道:“多谢将军。”
郁青青听了,上前一步扶着他的手臂,柔声道:“义父,您慢一些。”
沈建勋侧眸看着她,轻道:“青青,如今,你义母、义兄与我皆做了阶下囚,你就不要随我回府了,好歹你还是自由之身。”
郁青青一听,抬眸看着他,眼眶微微泛了红,问道:“义父如此说法,是将我当做外人吗?”
沈建勋笑笑,道:“不是的,只是此去凶险难料,不忍你同我们一起受难罢了。”
宛攸宁在一旁听了,也上前劝道:“青青你跟着回去不过是多一个人被关着罢了,倒不如留在外面,或许还可想得旁的办法。”
沈建勋听了,频频点头,对宛攸宁躬身道:“老臣逾礼,求殿下代为照拂青青,老臣感激不尽。”
宛攸宁听了,伸手将他扶起,应道:“将军放心,我自当尽力。”
看着林正合与沈建勋的身影越走越远,宛攸宁与郁青青也不愿在城门外就留,直接进了城往宫城的西华门去了。将郁青青伴为身边的小太监后,宛攸宁带她一起入了宫,去正德殿与坤月宫给正德帝与苏皇后请安之后,尚来不及回寝宫歇息,又带着她径直去了毓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