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嘀咕吐槽着,柳长空突的将手中那匣子递了过来,“拿着。”我并无疑它地接过,手上掂了掂并不沉,不知里头装了什么,口中询问:“给我的吗?”
见他点头我就去顺手打开了匣子,此时当也是我对之无所防备,但凡他若对我有什么算计之心,只需在这匣子中暗藏机关,我必是中招的。可回过头来又想,假如他真有那心,这时我也不可能站在这了。
如此一想也就坦然了,安逸地去看匣中之物。或想其中有什么珍宝之类的,却怎么也没想过里面放的是一颗雪白的丸子......我抬头莫名看他,这东西给我要作什么用?倒是也不知是这匣子内还是那丸子发出的香味,闻着很是怡人。
柳长空并未看我,目光停留在我手上,眼神迷离怔忡状,心想不会是舍不得吧。隔了半刻才听他清撩的语声带了落寞传来:“总算物归原主了。”
我很是将“物归原主”四字咀嚼了下,疑想这意思难道是说这颗雪丸本该是我的?又低头了去细看,发觉匣子底部有两个微凹入内的小坑,起初我不明白,后来想了想顿悟过来,原来这匣子原本不止这一颗雪丸,那两个小坑应该是之前放有两颗留下的痕迹。
果听柳长空以一种幽远寂寥的声音道:“青玉雪丸一共有三颗,我从师母那偷走时还剩两颗,也亏得有它才得保性命,否则早不知多少年前世上就无我柳长空这人了。”
我想了想抬眸问:“就是你报家仇的那次?”
却见他摇头,“报得家仇虽凶险万分,但还不致死。是后来有次大意遭劫险些丧命,我知这青玉雪丸乃起死回生之药,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会随便用之。此次你受了我的掌力,当时以为你命不保夕,心中无比庆幸之前很多次大劫挨过去并没用余下的这颗雪丸,本想喂你服用,哪料号你脉搏发觉你除了气血翻涌外,居然筋脉都未断。”
听得我不由朝他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我这筋脉未断是个坏事一般,就不能是我天赋异禀能扛那一下呢。总之就是说我手上匣子里的这颗雪丸能救命!“起死回生”我私以为是夸张了,但肯定是个宝贝。进了这江湖才知江湖凶险,有颗保命雪丸在身边总是好的。
等一下,他说青玉雪丸一共有三颗,从娘那偷走时就只剩了两颗,然后现下还剩一颗,也就是说他只用了一颗,那么最先的那一颗被谁用了?
我本是为打破沙锅问到底,哪知他听了我问题后眼中浮起异样之色,就在我被瞧得浑身鸡皮疙瘩出来时他又移转了目光,幽幽道:“是我当年自私,辜负了师......金大侠的期望,不知师母后来身体可是无恙?”
我蹙了蹙眉,“你就还称我爹师傅吧,要不一口一个金大侠别说我听着别扭,你自己喊着也别扭。而且你喊我娘还不是没改口,依旧是师母。你问娘身体?娘她身体一直都很好啊。”
素不知道人之眼神可这般多样化,柳长空就在这半刻之内,眸色轮转了好几回,随后怔忡着我看口中喃喃:“一直都很好就好。”话说得有些绕口,那意思却明白。不等我回应,他就突然下了逐客令:“你进去将外衣披上了走吧,有人已经要等不住了。”
看着他又一次挥挥衣袖大步而离的背影,我很有种捡起石头砸过去的冲动。
虽然柳长空如此这般说我受他一掌无碍,可那后心依然是疼的。就是在我龇牙咧嘴抽着气,然后还一歪一扭地极丑姿势走路的情形下,与江浔碰面的。
原来我那间屋子是无双楼最里的一间,循着柳长空走的方向出去转过一个弯就见着江浔背身凝立在那。几乎是立即的,他就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回转身来,看来的眸光我说不出来意味,既痛又沉,急掠惊风般几步冲来,尚未等我有所反应就将我拉进了怀中。
诚如那昏迷前的一般,怀抱真的很暖。反正我也没什么力气挣脱,就任由他抱着,低喃在耳旁:“无悔。”察觉他的掌覆在我后心处,不由提醒:“你轻点啊,我背上还痛呢。”
这一说他反倒松开了,小心翼翼的扶住我两侧肩膀,将我仔细看了看,突的背转了身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瞧那肩背宽厚咧嘴而笑,不客气地往上一趴,扯开嗓子喊:“起轿。”
他也不恼,轻轻松松将我背起,并叮嘱:“抓紧了。”
趴在他肩头我也没闲着,细看了看他的脸后问:“你怎么衣冠也不整啊?”素来见他都是鲜衣俊容,整装都清清爽爽,哪像此刻一袭深袍落了灰,脸上也隐有胡渣。
他听后微侧过脸瞥了我一眼,却答非所问:“无悔,你知你昏迷了多久吗?”我想了想,醒来神智清晰没半点浑噩,感觉也还算良好,于是答:“一两个时辰吧。”
见江浔沉默,我又把时间往多里加了加:“半日?”还是不见有反应,“总不可能超过一天吧。”可江浔走了两步停下,低叹了口气说:“三天。”我怔了怔后反应过来,眼睛瞪大不敢置信:“我昏迷了三天?”
江浔轻眯起眼,目光似凝在某处却又似放空了去,“无悔,你定不知这三天对我而言是有多难熬。”未等我作出反应,他就低潋了眸轻语:“你总是这般没心没肺,要何时才能明白我......”话说一半他就没声了,我眨了眨眼,啥意思?“明白你什么?”
他张口欲言,突传来一道清浅熟悉的语声:“阿浔,无悔无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