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十天前姜宁出现在了汾城?”东方湛刚上完早朝,现在父皇日益衰老,精力不济,许多国事都交给了他,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刺杀事件,他已经是满头包了。
姜宁生死未卜,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姜搜出来的那一件血衣,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他未尝不想跟姜一起出京去救姜宁,但是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国事为重,他不可能丢下一切。
“二殿下,您已经忙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啊,外头起窗户关上,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别让雨跑进来了。”高成从外殿进来,见勤政殿里一片清冷,所有的门窗都开着,外面狂风大作,阴云密布,似是要下雨的样子,便随口吩咐小太监们把门窗都关上。
“多谢高大监关心,不过不必麻烦了,屋子里太闷,还是开着窗吧。”
“殿下,您可得多注意身体,近来沈太医报上来说感染风寒的宫女太监人数剧增,太医院的药材人手都不够了,”高成把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里的香炉放在东方湛的案头,“这是沈太医特意调配的香料,有强身健体、驱寒辟邪的作用,二殿下忙于政务,夙夜不辍,可得小心身体,别染上了风寒。”
东方湛看了一眼,问道:“可曾从其他宫殿抽调人手去太医院帮忙了?”
“已经抽了不少人手了,暂时没什么问题。诶?方骠骑怎么在这?看来是我打扰了二殿下与方骠骑议事了,唉,人老了,眼睛不顶用了……”高成赶紧向骠骑将军方兴礼告罪,方兴礼直起身来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倒也没什么大事,高大监统领内廷事务,涉及殿下安危的事,自然是最重要的。”方兴礼看了看东方湛,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接着说:“北境监察官陈长靖在汾城巡视时,恰好遇到了姜小姐。说来也巧得很,姜小姐出逃的时候碰上了巡夜的士兵,被当成盗贼关进了大牢。姜小姐机智聪明,想办法见到了陈大人,洗清了冤情,还打算跟着陈大人一起北上。叶世子带人前,消息是他送回来的,报信人还说,姜小姐打算去阳安寻找三殿下,同他聚一聚。”
东方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半月有余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诸事繁杂,政令的推行又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再加上姜宁被绑架,他简直要崩溃了,好在姜宁不是寻常女子,竟然能够自己脱离虎口,她跟着叶沉音陈长靖,想必也没什么大的危险了。
高成在宫中多年,擅长察言观色,知道东方湛此时放下了心中包袱,急需好好休息,便用眼色示意还欲报告些什么事的方兴礼,抢先一步说:“姜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奴婢这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七公主去,让她也高兴高兴。二殿下,若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顺便让沈太医再去贤妃娘娘宫中给七公主复诊一下,她身体柔弱,经此一事,心生郁结,需要好好调理一下。再者,既然宫内风寒频发,下令各宫宫人除必要情况,不得随意走动,以免传染他人,或加重病情;另外,再调一批药进宫,务必保证控制住病情,此事你与沈院判商量着办,不必再来回话。”他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微微笑了一下,突然喉头一痒,有种想咳嗽的冲动。但当着下属的面,他不好表现出疲态,动摇人心,只好喝了口热茶勉强压下去。
东方湛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下人在旁服侍,所以此时勤政殿里只有他一人。风动帘飞,从窗口飘进来一个黑影,跪在东方湛面前。
“殿下,围剿已经结束,域煞贼首均被擒获,只不过……属下办事不力,让他们逃了一个。”
“逃走的是什么人?”
“是域煞少主桑怡霄,围剿之时他并不在域煞基地,据事后了解,域煞贼众行事谨慎,首领和少主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是属下的疏忽,请殿下降罪。”
“可有画像?若有,我这就下令以追查大盗的名义发布海捕文书,想来丧家之犬也逃不到哪里去,必然在凉城附近。”东方湛手上运笔如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于自己手头的政务。
“这个……”
“没有?”
“倒也不是,桑怡霄为人狡猾,常常以不同面目出现在部下面前,经过严刑拷问,属下拿到了十几份画像,可这些画像中的人亦男亦女,亦老亦少,想来都不是桑怡霄的真面目。”
东方湛终于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微微一笑,仍像春风拂面般温柔,轻声说:“看来是个可敬的对手,你没能抓住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此次办事不力,你自己去找刑事堂领罚吧。”
“是!”那人身形一晃,还是重重地向他磕了个头,站起来转身欲走。
“等一下,我不是让乱雨同你一起回来吗,她怎么还没来?”
“回殿下,乱雨说……”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挣扎着说了出来:“乱雨她说,殿下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把她调回来,打乱了我们的全部部署,十年心血功亏一篑,她不能遵令,让我代她向殿下请罪。”
“惊风,到底我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你们都这么听她的话,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看来你们并不忠心于我,不如早日解散,各奔前程去吧。”东方湛语气未变,脸上仍然挂着笑意,惊风却已经从他的言辞中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东方湛人前人后从来如一,不轻易动怒,能引得他怒气冲天,乱雨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