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水蚺在水中的嚣然作态足足持续了有近一炷香的时间,岸边的妖兵似乎被幻术的张牙舞爪所吓到,伫立于原地依次排开了方阵,却再没有涉水而过的举动。
尖鼻凸‘唇’,面部有着明显豺狼特征的武士静静看着水面的翻腾,脸上表情却丝毫未见惊惶,有的只是猛兽捕食之前的沉狠‘阴’鸷。说他是武士是因为他没有像别的妖兵那样顶盔贯甲,一身玄‘色’的圆领长袍,一把形制古怪的刀鞘悬在腰间,并用一条棕褐‘色’的皮带系束腰身,更显得他的身材颀长‘精’壮,看起来犹为剽悍孔武。
大批新赶来的妖兵在原有阵势旁停下脚步,鬣狗形貌的铁甲将军迈步而出,神情轻松的俨然是来观瞻游览一般,不过当他接近了那位豺狼武士的时候,豺狼却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头也不回就出声言道:“烈鬃,你比我晚到了快大半个时辰呢。”
烈鬃嬉皮笑脸:“我的路比你远那,而且部下的数量更多,负责的地段也比你更广。”
豺狼武士恨恨的啐了一口,他听出了烈鬃话里的刺,他是天军圣山部统领戾贲,由于虻山新朝是按照空光风山的顺序对原天军营进行的扩军,恰到了洛阳之战的时分,圣山部的扩充规模是最小的,只有区区三千三百众,甚至都比不上用于先锋进攻的妖军数量,不要说在此战中已达八千众的圣空部和七千八百众的圣光部,即便是五千五百众的圣风部,也显然要压过了叨陪末座的圣山部一头,圣风部的统领烈鬃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说话时的语气。
“你好像并不急着渡河那。”烈鬃走到了戾贲身旁,与他比肩而立,倒矮了半个头,他也发现了圣山部在护城河前蹊跷的停滞。
“不是因为你们靠近了吗?按照原定计划,你我两部是要合兵一处才可以真正开始合围的,别忘了,我们加起来也才八千八之数,可一个圣空部的数量已经差不多跟我们相同了。”戾贲成功的把前番词锋的矛头指向了天军营的第一部,这倒使烈鬃有些同仇敌忾之感,悠悠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枭啼一向得大力将军器重,改朝换代了却还是这般得宠。”
“埋怨最好不要当着自己的部下说,你我身为统领的,有什么委屈怨恨得学会自己忍着。”戾贲看上去好像是在为烈鬃着想,用很关心的口‘吻’叮咛道。
烈鬃狗眼一凸,漫不为意的挥挥手:“屁的忍着,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放心,我的圣风部一是一,二是二,该骂的时候骂,可跟伏魔道的干仗,我们也不会含糊!”忽然语气一转,“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谁了吗?”
戾贲用‘抽’鼻子的动作表示了询问。
“将岸!我们过去的副将,果然是随着大力将军反叛作‘乱’的,现在跟伏魔道的‘混’一起啦,杀起吾族同侪来倒是丝毫不手软!”
“你没拿下他明正典刑?”戾贲明知故问,他也清楚如果烈鬃真除了将岸,一定在第一时间用将岸的首级在自己面前炫耀了。
烈鬃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他跑得快,豹子‘精’嘛,跟着那个毒害先王的什么姓陈的家伙,一溜烟的往东跑了,我是想这里正事要紧,哪有为他们两个逃犯‘乱’自己阵脚的道理呢?先过来罢,反正在这洛阳城,一个伏魔道的也跑不了,不急这一时。”
“东面?有意思了,异灵军那伙子急吼吼飞过去的方向,也是东面,怕是将岸两个都撞在了他们的手里了!倒是又给他们添了一功。”
烈鬃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比得上我们围歼伏魔道,诛其大部的功劳?”
正说话间,河面上的幻术终于止息,濛濛水幕如轻雾飘渺般在上空笼罩。烈鬃和戾贲原本放松‘交’谈的神情同时一肃,他们看到了涉水如履平地的金睛兽正穿过了水幕,兽背上那个甲胄齐整的魁梧身形正用炯炯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圣风(圣山)部全员集结于此,还请主将示下!”烈鬃和戾贲异口同声。
渡过河面,登岸而来的正是天军主将镇山君,他从内城前来此地的会合也说明,整座宫城已经前后贯通,连成了一线,换言之,宫城已经陷落,尽在虻山天军的指掌之中。
“我知道你在这里纠缠了一段时间,可为什么不趁他们逃走的时候紧紧跟上去?不要跟我说你没有看穿这水面的幻象!”镇山君在兽骑上端身‘挺’坐,对戾贲出口申斥的时候更显得威风凛凛。
戾贲让自己的躬身垂首的姿势显得足够谦谨恭顺:“在那些堵在堤岸的巨人们消失之后,小妖便知道他们是准备逃啦。不过小妖觉得与其让敌人据险而守,徒增吾族伤亡,还不如等他们离开凭恃的地形,在戚戚恐恐慌慌张张的退逃之中,吾部再施以把握最大的包围聚歼为最好。现在嘛,小妖是在等他们走的足够远,空空落落无所倚助的时候再做追击,这不,恰好也是圣风部同侪赶至,待合兵一处,共行雷霆一击之举,这也是遵奉主将定计之令。”
戾贲的回答令镇山君心里很满意,不愧是大力将军锤炼出的善战之士,还真没有什么适合替代这几个统领的妖灵,与戾贲比起来,那个风歧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和趋利避害的蝇营狗苟罢了。
不过他的神情还是威严如前,只是炯炯生光的双眼略为缓和了些:“如今集结已毕,接战之下,伤损如何?”
“圣风部无一伤亡,齐装满员!”烈鬃声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