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竟然见到了几个好像穿着官服的魂灵快步路过,池棠知道这是裂渊国的鬼官,看情形,倒有些行‘色’匆匆,可若说是情势危急的模样,却又不像。那股妖气的气息却也更浓了些,仿佛不是从单个妖灵的身上传出的,而好一阵喧哗的声音正从神殿深处的宫室中传了出来,池棠识辨分明,正是那裂渊王曾设宴款待的所在。
一行飞身奇速,早至宫室‘门’前,池棠觑见内里光影闪耀,不由分说,玄息内劲暗布全身,当先抢入。
待看见眼前的场景,池棠却是一愣,杵在了‘门’口。
……
就像每次在裂渊王的这座宫室中的情景一样,案席上满是珍馐美味,杯盘罗列,而今天的场面尤其盛大,整个宫室挤得满满的,左边坐着一群条枝武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右边却是十几个衣裙怪异的美貌‘女’子,嘁嘁喳喳,欢声笑语,吃东西的情状却全没有‘女’子饮食娴静优雅的仪范。
……
那股妖气正是从这群条枝武士中散发而出的,而在池棠刚一现身的时候,上首一位穿着宽**袍的卷发中年人便侧头相视,池棠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却很快察觉出那些衣裙怪异的‘女’子分明就是凡人,也就是说,在这个如常的宴会之中,有妖类,有凡人,可却偏偏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裂渊王呢?定通大师呢?四大国卫呢?还有……灵风呢?
一想到灵风,池棠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渴切的热意在流淌,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是自己太心急了。
裂渊王端着个银‘色’酒杯,正从那些‘女’子的案席间直起身子,乐呵呵的问道:“好吃不?”
“好吃!”‘女’子们异口同声,莺莺燕燕的好像百鸟齐鸣,动听悦耳。
裂渊王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然而当他的目光与‘门’口的池棠相对时,一条细缝瞬间变成了惊诧的椭圆,而当他看到紧接着出现的永兴公主和棘楚时,椭圆又变成了浑圆。
“公主殿下,你回来啦?”裂渊王‘激’动了,在一众‘女’子的讶然注视中快步向前,冲着永兴公主就跪拜了下去,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乍见故主竟是不假思索的重施故礼。
永兴公主见裂渊国倒没出什么大事,心中早安,对裂渊王笑‘吟’‘吟’的一抬手:“你们没事?行啦,都是当王的人了,还对我用这般大礼。”
“故主当前,照澄怎可僭礼?”裂渊王还是施足了礼节,站起身来还没忘记在棘楚‘胸’前打了一拳:“哈哈,连这情郎哥也回来了。”倒是和棘楚显得颇为亲热熟稔。
棘楚还了一拳,大笑道:“几百年不见,还是这样子。”
裂渊王又转到池棠和紧跟在一起的韩离:“神鸦神鹰二位竟也出来了?探秘可成?”视线下移,赫然便见委顿无力的鬼相和鬼皇,兴奋的一击掌:“他们落在你们手里了?我就说嘛,他们是自投死路,熊兄还担心呢。”又抬头从池棠韩离直看到棘楚和永兴公主,“你们……你们是怎么做了一路的?”目光最后落在公孙复鞅身上,便是一怔,嘴角上扬:“噫?这不是孔雀公子么?”
公孙复鞅会意一笑,深深一躬:“复鞅前番冒昧,尚幸足下不罪。”这是在为过去冥灵玄晶的旧事道歉。
裂渊王欢喜欣悦还夹杂着一丝‘迷’茫疑‘惑’,当下连连摆手,又向内相邀:“来来来,入座入座,却是巧了,今日既是庆功宴,也是为公主和诸位远客接风洗尘的欢宴。”
庆功宴三字听在池棠耳中,心里一动,永兴公主却已问道:“为何事庆功?”
“血泉孽魂自取灭亡,在这里全军覆没啦。”裂渊王向内相延。
那些美貌‘女’子都是心思灵巧之人,便连裂渊王都跪拜见礼,如何还看不出来人的尊贵身份?齐齐离席向永兴公主跪倒,倒把右边的席位都空了出来。
永兴公主愕然,又往左手边那群条枝武士的所在看去,却迎上了那宽袍中年人温和的目光,一众条枝武士出于礼节都止住了吃喝,只等裂渊王介绍。
两边都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宴席一时安静了,‘门’前绿影一晃,正是个娇俏少‘女’诧异来看,眼‘波’流转处恰与池棠双目相‘交’,不禁啊了一声,身形顿住,倚在‘门’旁,白‘玉’般的娇靥上抹过了一丝羞涩的晕红。
灵风本是随着师父在静室密切关注玄晶之山的异动,却是池棠众人动身太快,这厢刚有感应,他们便已前往了冥晶神殿,灵风身法快捷,急急当先跟来,唯恐是脱逃的鬼皇鬼相另生祸端,却没想到,见到的是自己亟盼再会的池棠。而她虽然早听大力将军说过为池棠再复旧颜的情事,可当记忆里那半黑半白的丑怪脸孔骤然变回了眉目雄毅,气宇轩昂的面容时,那份既因久别重逢而喜出望外,又因再睹旧颜而怅然‘迷’醉的心情竟一时有些不能自已,愣怔于前,竟是少见的‘露’出了小儿‘女’的情态来。
池棠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他的欢喜绝不少于灵风半分,却在目光猛然的强烈之后又转为强自收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