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丑胖男人化成的青光在妖军阵中左冲右突之际,乾冲通过与陈嵩的喁喁‘私’语,才算大致知晓了始末由来。
撷芬庄一役,陈嵩与将岸见事不谐,便即‘抽’身而退,遁身观望了一阵,不见那些虻山妖众再复为恶,甚至急冲冲铩羽而归,更是感应到那股当时尚不知是何所由来的浩然冰焰之气,正疑‘惑’间,却和四下找寻他们的徐猛撞上了,从他口中得知了那群胡服骑士的情形,推测多半也是伏魔道的后援,也就放宽了心,继续踏上了前往蓬关五原寨的行程。
五原寨在当年祖逖谯城阻遏羯赵的旧址左近,昔日也是宏伟壮观的一方坞堡,经历过长期的征伐战‘乱’之后,被陈嵩渐渐改建成了倚据山势,易守难攻的雄关绝隘,内中善战乞活之军不下数百,无论是羯赵铁骑,又或氐羌骁锐大兴,蓬关五原寨都是应对自如,屹立不倒,俨然便是威震一方的义军渊薮。
不曾想陈嵩为妖魔擒缚近年,此番再回五原寨时,才发现寨内情势已然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众乞活军群龙无首,两位副寨主互不相下,明争暗斗了数月,也不知内讧火拼了几次,结果一位副寨主领了一支乞活军径去依附了大司马北伐大军,名义上是往晋室朝廷讨个正统出身,实则是去做了啸聚山林,劫掠地方的山贼马匪;而另一位副寨主索‘性’掳了五原寨财帛细软,领着剩下的人投入鲜卑慕容的军中,倒成了为虎作伥的燕国汉军营中的骨干。
整个五原寨再无复昔年巍然气象,只存得十余位老弱伤兵,在两国‘交’战的夹缝中苟延残喘,陈嵩心神‘激’‘荡’,百感‘交’集,眼见得妖魔之势渐起,人间世界堪虞,可自家里却还在倾轧不休,徒惹萧墙之祸。不幸中的万幸,是陈嵩的妻儿都还在五原寨中,虽有箪瓢屡空之困,却喜未受颠沛流离之难。
陈嵩已作计较,既是五原寨分崩离析,那便带着妻儿前往江南之地,其余那些坚持留在五原寨的老弱伤兵,愿随者与路同行,不愿意走的便发放钱铢就地遣散。自己可与将岸、徐猛径去乾家,妻儿和部下可投百舸帮,想那好友蛟刀士骆祎的百舸帮称雄江表,给他们这些人留一方安顿之地总也不是难事,如此可策万全。
去处有定,恩仇更需了结,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陈嵩在将岸帮助之下,先往北地汉军营,再去中原盗匪寨,独臂单枪,击杀了两个背信弃义的副寨主,让那些离心离德的乞活旧部做了鸟兽散,这般行事下来,直到了九、十月间才能带着妻儿动身。
此际正是晋国大司马全军南归时节,中原九州满目疮痍,流寇‘乱’民层出不穷,溃兵散卒争相为恶,更使陈嵩这一行不足十人的队列走的越发缓慢,将岸倒是有心以飞行之术相携,却偏偏陈嵩生恐惊吓了老妻幼子,只能依靠从‘乱’军手里夺来的瘦弱战马沿路而行。
直走了一个多月,才算堪堪将至广良镇一带。
恰好四位劫后余生的飞剑‘门’弟子在广良城外的山丘中,为埋骨此处的同‘门’师长悼亡守陵,他们认出了这支从山下缓缓穿过的队列中的陈嵩和将岸,几位飞剑‘门’弟子也都参加了龙虎山的共盟之会,尤其对将岸在高台之上那番陈词记忆犹新。
这番相见之后,陈嵩和将岸、徐猛免不了对虻山妖魔在广良镇的暴行咬牙切齿,又听说荆楚乾家代替了几乎全军覆没的天青会和飞剑‘门’,做了这一带潜伏待机的七星盟先行。陈嵩便是心下一动,他本就有投乾家之心,何不趁此机会与此地的乾家弟子们先取得联系?若是几位认识的乾家弟子也在,那便是最好。而徐猛更是喜不自胜,他与池棠薛漾阔别日久,甚为挂念,自然一力赞成。
而后天降大雪,道路更是难行,南去的队列只能稍作停留,他们住进了那曾经繁华热闹无比,如今却人烟稀少萧条的广良镇,就在陈嵩和将岸、徐猛准备外出找寻乾家弟子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了从洛阳城升起的北斗信灯。
陈嵩将岸虽然参加了共盟之会,也被那位胡二公子一视同仁的暗施了同道密咒,然而这两位却对北斗信灯有些不知其所以然,还是幸亏那几位飞剑‘门’弟子提醒,才省悟了内中的含义,信灯四方齐发,便是火速来援之意。于是,‘阴’差阳错的,陈嵩将岸和那四位飞剑‘门’弟子倒成了第一批接到讯号之后赶来相助的七星盟援军。
徐猛本也要随往同行,可陈嵩考虑到妻儿部下都在,总要留个有本领信得过的人看顾,徐猛责无旁贷,只得守在广良镇中,相约大事底定后再行会合。
饶是飞剑‘门’訾恒立即用北斗信灯做出了回应,他们在路上还是‘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伏魔道的御气身法毕竟不如妖魔驾风而行的妖术迅疾,即便是将岸,也因为携着陈嵩,而不得不放缓了飞行的速度。
就这样,他们到了,可是眼前的局势,又令他们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陈嵩去繁择简,言语的时候看向对面那声势浩大的妖军阵容,仍是免不了的在眉宇间有了忧‘色’。
阒水双妖的争端总算平息,将岸现在方才有余裕把对阵的形势尽收眼底,而嵇蕤也快速的向他介绍了两天以来的战况,他一向心直口快,不顾乾冲与陈嵩的对话未了,便即皱着眉头道:“那边都是天军中的生面孔,显然,在我离开虻山之后,天军营又扩编了,我记得千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