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这几个人了?薛漾看到第二道城门旁稀稀疏疏的人影,个个衣甲残破,伤痕累累,不过他终究没有问出这句话,战事显然进行的太过惨烈,而他也很欣慰的看到了自己的师兄弟们,尽管神情憔悴,但好歹一个都没有少,谢天谢地。
薛漾没忘记和沈劲招呼一声:“进入城里的妖怪都已经肃清,没给他们吃人的机会,当然,主要还是得感谢那几位墨家剑士的拔刀相助。”薛漾发现沈劲的视线只怒冲冲的看着自己身边,便急忙解释:“他们是你军营里的犯人,差点丧生于犬魃之口,幸好我及时赶到把他们救了下来。我知道他们是东胡人,但他们更愤恨于妖魔的肆虐,所以请求来这里……来这里与我们并肩作战。面对妖魔的汹汹之势,我们的助力能多一个便是一个,恰好他们也有能伤及妖魔的本领。”
沈劲尊重薛漾,自然不好责备,淡淡点了点头:“多谢薛先生。”目光却一直盯在阿勒闵脸上,阿勒闵懒洋洋的报以笑意。
“放心,有我们看着,他翻不出花样来。”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敌意,薛漾只能用这句话宽慰,并且把阿勒闵交给沈劲去应对,他则径自驱骑来到乾冲身边,询问详细。
……
“我会盯着你,如果你胆敢心怀不轨的话,我保证斩下你的首级,这一次绝没有宽恕。”沈劲的语调冷肃威严,看着阿勒闵在眼前动作利落的下了马。
阿勒闵的目光含着讥诮,却做了个很潇洒的姿势,搭着一旁荔菲纥夕的手,把她扶下了马,这是鲜卑贵族中对女子的礼仪,只不过此刻阿勒闵的动作,更多表达的却是对沈劲的轻慢,荔菲纥夕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自从她饮下了带着阿勒闵神巫之力的血液。就一直觉得整个身体都是烫暖,是血液的效力?也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她看了阿勒闵一眼,噤声不语。
“听见了吗?”沈劲上前了一步,他比阿勒闵高出大半个头来。好像一座大山横亘于前。
阿勒闵泛起一个冷笑:“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样无趣的对我发出警告?好像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似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有更需要去操心的事吧?”他施施然放开荔菲纥夕的手,对上了沈劲的眼睛:“大燕的勇士不需要南方绺子来保护,就算我要离开,也要凭借我手中的弯刀杀出一条血路。”
阿勒闵的话语很容易引起歧义。荔菲纥夕只得叹了口气,对沈劲道:“南人将军,希望你可以理解,现在不是两国交战,魔鬼不会因为晋人或鲜卑人的区别,而收起啃啮人类血肉的利齿。阿勒闵大人和我愿意前来,是因为我们面对着同样的敌人。而你大可以放下对我们的仇恨和戒备,有那些能够战胜魔鬼的人在,我们又能做出怎样不利的举动?”
这是荔菲纥夕第一次对沈劲说话,很有道理。沈劲用深沉的目光盯了她良久。
“那个老头呢?跟你关在一起的那个。”
“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薛先生放他走了,魔鬼到来的消息已经使他心惊胆战。”
沈劲面色略缓,不打算再在他们鲜卑俘虏的过往上追究下去。
“这里是大晋铁军镇守的洛阳城,不是你们那发着羊膻味的帐篷!你们来战斗可以,但必须服从我的号令!”沈劲的手指在阿勒闵胸前点了点,戳得阿勒闵上身直晃。
“为什么要听你号令?你只是个晋人的杂号将军。”阿勒闵乜斜着眼,“况且,你也未必是我对手。”
只是一转眼,阿勒闵手中的弯刀便迅疾无比的反划向沈劲的胸口。沈劲早察觉风声有异,身形向后一退的同时,巨大铁剑已然握在手中,锋刃与刀口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一个是囚禁日久,身法暂未回复;一个是恶战多时,体力消损大半,可这一下交手却正好轩轾不分,巨剑弯刀架隔未收。形成了一个长短不一的人字,二人视线交集,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帖子和董家兄弟发现了这里的争执,立刻便围了上来,錾金大斧和两把缺了口的环首刀齐刷刷的指在阿勒闵的身前。
“不错,用如此巨剑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也许是我小觑了你。”阿勒闵眼神扫过两旁,露出一个浅笑,忽然放下弯刀,做了个双手摊开的动作,“好吧,我和她暂时听你的,但我天生反感恶声恶气的大声命令,有什么事,记得说个请字。”
寡廉鲜耻的鲜卑胡虏也好这个面子?沈劲心下冷笑,用眼神向两旁示意,大斧和环首刀倏然收回。
……
颜蚝已经催促着残军向第一道暗伏着墨家机关的壁垒工事而去,也没在意那里沈劲和阿勒闵的小小纠葛,而他们很快也跟着队伍快步奔走起来。第一道壁垒工事距离这里并不远,走路的话也在小半个时辰之内便能赶到,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决定巷战,用机关配以法术的方式来阻截妖军,那么现在机关布置的力度并不足够,用以对付先前那几个漏网之鱼固是绰绰有余,但想要给数以千计的妖军带来更大的杀伤只怕还力有未逮。
乾冲还在感知着魙灵的气息,现在那魙灵身处数里开外,很可能就在妖魔盘踞的孟津渡口一带,似乎是遭到了抵抗,一直迟滞未前。
“距离下一次的进攻大概还有多长时间?”颜蚝问乾冲。
“不好说,但总之是时间不多,魙灵不可能阻止他们太久。”
“唉,若是早知是为了对付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