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曲衷?甘斐老大不以为然,你放任那胖公子百般为难折辱于我,倒是有什么曲衷了?你是贵胄公子,我是村野草民,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殷虞的声音却又传来:“谢贤弟,还不走?”看他的神情似乎颇为不耐,原是甘冒奇险来这城中一瞻仙颜,满肚子疑问待询仙长的。可许贯虹却没再理会他们,只是把这事推给了甘斐。
“你们要问我的问题,便问那离去的斩魔士也是一样,眼下索妖察魔要紧,诸位还请速速出城,恕不奉陪了。”许贯虹最终是这样淡淡的说道。
围绕城池的气流白墙看起来玄异,不过他们这些凡人之体进入之时,倒没有感到什么古怪之处,只像是置身于浓雾之中,待穿过浓雾,眼前大道康庄,林野蕤葳,已然到了城外。
看到甘斐那挺胸叠肚的惫懒模样,殷虞便是心下不喜,不管此人究竟是不是大司马门下,殷虞似乎就是天生的对他感到厌恶,昨晚固是不屑一顾,今日再见到此人时,这种感觉更是尤其强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不过他自然也没有兴致真去问这胖汉,和那心急热切的谢玄正是泾渭分明,所以看谢玄与这胖汉又叙话攀谈起来,便即出声催促。心里也颇为不解,这谢家宝树却怎么对这个惫懒胖子这般高看一眼?
“亭霖兄,你们先追上王公子一行,我与甘兄说会话就跟来。”谢玄向殷虞招手示意。
殷虞脸一沉,再不多话,一扯缰绳,径向东南方向催马而去,安婼熙一双媚眼水汪汪的在甘斐身上远远一扫,嘴角带笑,座下胭脂驹丝毫不慢,紧紧跟上了殷虞的坐骑。
两骑奔马过不多时,忽忽便是几个麻衣身形一闪而过,迅疾的没入衢道旁的石间木下,这是神杀剑士沿途护持相随的身影,甘斐全然没有注意,倒是身边的孔缇远远相视,凝目良久。
马蹄声越去越远,谢玄清朗一笑,这才续道:“甘兄雄姿,自宿镇馆驿匆匆一面,小弟无时或忘。昨晚初时不知是甘兄与那王公子起了冲突,小弟一时袖手,令甘兄险遭戕毒,特向甘兄致歉。”
甘斐口中轻嗤,心说你倒也知道,嘴上却淡淡一句:“公子言重了,我不过一个鄙贱小民,与那位大司马全无瓜葛,也只是和公子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旧谊故交,公子这个歉字从何说起?”
甘斐一再申明自己和桓大司马没有任何关系,他认为自己一介草莽,昔日和那谢玄也不过一面之缘,对方还不是误以为自己是桓大司马门客,这才低声下气的示好,自己把这话挑明了,索性说开了去休。
“小弟尊敬甘兄,那是因为甘兄是个豪情烈胆的昂扬虎士,与那位大司马全无关系。”谢玄不为所动的坚持道:“我也知道甘兄现在怨意何来,是责怪小弟先时不出,作壁上观的行止吧?”
甘斐冷冷的摇了摇头:“不敢。”
“其实公子认出你之后,便想上前分解打救于你,”青袍老者忽然插口,“是老夫以传音之法让公子止而不出的。”
甘斐一扭头,看着那老者威光凛凛的双眼,挑了挑眉毛。
孔缇爽朗的一笑,这个表情却又令甘斐觉得像是见到了家尊师父一般,谢玄在一边已经把此次南国贵胄子弟结伴出游洛阳的大致原委说了一遍,也将殷虞和安婼熙的来历一一交代,而孔缇又娓娓道来,将昨晚纠葛旧事的来龙去脉毫不隐瞒的尽数告之甘斐,及至最后,孔缇一指头上疤痕:“旧恨宿怨,一言难尽,你适才所见的麻衣剑客,正是老夫不共戴天的仇人,若非今日那些妖邪滋生,怕是孔某便要与他厮拼个血溅七步了。”
甘斐渐渐释然,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想也对,这谢公子和老者认出自己,只道自己还是昔时那一身高强本领的时节,那些个脓包恶奴又怎能难为到自己?几番波折之下倒生出这样的误会,这般想来,他看向谢玄的目光已经和缓了许多,不过这个谢公子倒是好脾气,不管自己怎样恶语相向,对方还是这般彬彬有礼的模样,登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向谢玄郑重的拱了拱手:“原来是这缘故,甘斐错怪公子了,公子原宥则个。”
心结说开,二人之间顿如雾开霾散,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适才听甘兄对那仙长说,曾是那什么……伏魔道中人,今日这般异象大生,直教人心惊胆战,莫非甘兄早知道有……有这么些怪物存在?”谢玄终于将心中疑惑说出,而这个话题也正是他欲寻甘斐的真正用意。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这种事我早就对大司马说过了,人间再不准备起来,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甘斐的语气有些欷歔。
猛可里,一声巨响从城中爆发,几有地动山摇之威,几人同时一惊,抬头举目,向城中望去,只见环绕城池的白墙气流化作千万道晶亮光点,如同飞雪落雹,向城内四溢而下,脚下的地面只感到隆隆震动,无数白华幻旋的身影却又悬在了半空。
谢玄和孔缇看的目瞪口呆,不知又出了什么变故,甘斐却在一看之下便即了然。
“看来城中人都走尽了,那位许大先生已经催动阵法,这是用他们不休山的气阵绝技震噬匿于城中的残妖,瞧这情形,城里的躲藏的妖魔绝无幸理,这帮鹤羽门的干得漂亮那。”
甘斐的解释令谢玄更为好奇:“不休山?鹤羽门?这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听说过伏魔道了么?不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