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的言下之意是……嗯?”王猛直视着池棠,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直接回答池棠的问题,而是轻飘飘的反问一句。
池棠也不藏着掖着,只是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昨i已听景略兄一再言及那氐秦东海王,今天又筹算了这般的妙计,却也是让东海王即位为君的念头,从景略兄这些话来看,似乎是那东海王的幕中策士,处处为那东海王谋划。”
王猛眯起眼睛,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魏峰却说话了:“池兄,你误会了,我知道景略,他有经国济世之才,亦有明冀国士之风,却一直隆中高卧,以待贤君明主。池兄怀疑景略是那东海王的人,实是绝无可能。池兄你想想,景略若是那东海王的幕下,早就入仕为官,何至于与我这江湖草莽混迹一处?”
池棠看了看王猛,他认可魏峰所说,只看王猛短短时间,就谋划出这样一箭双雕的妙计就知是奇智之士,况且他旁若无人的搓摩泥垢,大喇喇的席地而坐,说是不拘小节固然可以,但这份安之若素的名士气度却又带着些潇洒不羁的意味,然而也不像南国之中的那些名士那样,只会口若悬河的清谈和故作豪放的矫揉作态,说他有经国济世之才,明冀国士之风再合适不过,可是他这般对东海王的推崇,却总让池棠觉得他别有用心。
魏峰见池棠还是有些怀疑,便又进一步介绍:“景略兄少年时便得羯赵侍中徐统器重,邀请他前往羯赵任官,景略兄远遁华山隐居,并没有答应此请;对了,池兄是南朝人,知道你们那桓大司马吧?桓大司马起兵攻打氐秦时,驻军灞上,还特地向景略请计呢,景略那时节就在大庭广众之中,毫不介意俗人之议,一边扪虱,一边纵谈天下时局,还为那桓大司马提出了极好的建议,桓大司马虽然深以为然,却最终没有采纳,以致大军败退。可他也称赞景略,江东之士无一人可及得景略之才。”
池棠一惊,脱口道:“景略兄就是那扪虱寒士?”他知道这个典故,昔年南国大军北伐关中,南军的统军主帅,现在权倾朝野的那位大司马,曾请计于一个关中寒士,据传那寒士就是在大司马面前一边捉着身上麻衣里的虱子,一边对大司马畅谈天下大事,令大司马惊叹不已,在南国退兵时,大司马yu请那寒士一同返朝任事,可那寒士却避而远去。没有想到,这个扪虱寒士竟然就是眼前的王猛。
王猛还是淡然的一笑:“我可没那么超脱,当今之世,非止君择臣,臣亦择君也。若逢一知己,便鞠躬尽瘁又有何妨?我愿做一番大事业,只待识人之主罢了。不错,那东海王就是我愿意投效的明主,只不过,现在是我认得他而他不认识我罢了。”王猛从软垫里站起身来,犹然长舒了一口气:“除妖魔,去暴君,扶持他即位,这是我给他的一个见面礼,也是我的进身之阶。”
王猛直承心曲,倒令池棠极为意外,但看王猛平静镇定的神态,怎么也和那些求取功名,渴切权位的苟利之徒联系不起来。
谁说为官为仕者就是追名逐利的浮华之徒?池棠是漂泊江湖的磊落豪侠,他一时还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其实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想当官的人,另一种,是想做大事的人。
尽管不是很理解,对于王猛扪虱畅谈的胸襟气度,池棠还是以微微欠身表达了敬意。
薛漾却已经想的很通透:“哈哈,挺好,挺好。铲除了长安的妖魔,推翻了氐秦的暴政,贤明的君主继位为帝,给老百姓们带来好i子,这无论如何都是好事。我相信那新君在王兄的辅佐下,一定是个有道明君。”
王猛微微侧头,似乎若有所思:“但愿吧……”忽然像回过神来,重又现出淡然若定的微笑:“就这么定了,计划照旧,祁公子静养,魏君、池兄、薛兄弟,你们这几天就着手准备,一切等我安排,至于我嘛……我明天就去清河王府,祁公子,借你白袍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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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氅白袍还带着斑斑血迹,铺陈在清河王苻法的案前,苻法带着畏惧的眼神看了下面前坐着的邋遢文士,用微带着颤抖的声音忽然说道:“先生……”
&民王猛。”王猛轻轻点了下头,简短的自我介绍道,事实上,在他被清河王请入府上时,已经报过了姓名,不过看苻法现在魂不守舍的模样,想不起来倒是人之常情。
一切如王猛所想,在清河王府之前当他请求觐见清河王苻法时,差点被狗眼看人低的门公赶了出去,直到他让门公将手中沾血的白袍递入后,立刻就得到了清河王的召见。
&王先生。”苻法的语调带着些试探,“那位祁公子是在贵府上?王先生不知……不知……”
&不是妖魔,也不是侍奉妖魔的人,相反,我认识些会斩妖除魔的人,也许可以帮上王爷的忙。”王猛一下就看出来苻法的顾忌所在,他是担心自己是妖魔的探子。
&云子先生都被害了?那些妖魔竟……竟这般厉害?”在苻法心中,那一身鹤氅白袍的衔云子和他的弟子们就像是神仙化人,对付那几个妖魔自然是手到擒来,没想到短短几天内竟被妖魔所杀,衔云子既去,苻法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广平王苻黄眉就是前车之鉴,也许很快妖魔就会来自己的府上大开杀戒了。想到这里,苻法又止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王猛带着些同情的看着苻法,心里却暗叹一声,这样的心境如何担当得大事?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