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闻只是疑惑,这卫靖边又是个什么东西?你来又是指的来干什么?
卫靖边在一旁守候多时,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一直在等待着恰当的时机出声。可是马车内那人不让他动,他就真的不敢行动。如今听到那五个字,自家的公子爷总算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可以恢复车夫的身份了。他怎么不激动?
只见卫靖边走到马车前,续如倒是先发问:“敢问阁下是何人?”
“大和尚耳朵不好?我叫卫靖边。”卫靖边说话带刺。
其实续如本意是问卫靖边与马车内那人什么关系,见到卫靖边如此狂妄,也就不细问。他心里想着将这人打发走,那马车里的人便由不得他自己了。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你可懂佛法?”续如继续问道,言语中带着质问。
“我不懂,也不需要懂。只需要和你们解释一下什么叫聒噪的蝼蚁就行了。”卫靖边知晓公子爷的意思,公子爷一向不喜欢和这类和尚讲道理,所以派他这根搅屎棍来打发对面两个大和尚。所以只要他的言语足够粗鄙,足够伤人就可以了。
续闻也没真的傻到去问,聒噪的蝼蚁是什么意思,他还不是个傻子,这话若是问出,恐怕一个弄不好,传了出去,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要沦为整个西漠的耻辱。
“你,不是西漠中人。”续闻说道。
“天下十州,本是一体。西漠还能凌绝于其他九州之上不成?大和尚哪来的自恃清高,如此不凡。”卫靖边没有回答续闻的问题,他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佛不渡无教化之人,亦不渡心不诚者。心不诚则无以受沐。”续如插话道。
卫靖边经过多日的枯燥,今天的逻辑颇为清晰,话语也极为精彩。他轻蔑一笑,说道:“书中都讲到有教无类,何以佛祖要如此区别对待世人?还是说,是你们这些大和尚自作主张?”
事实上,佛教不得出灵州灵山,乃是天下共同遵守的常态。这其中,续如续闻甚至许多其他佛门弟子均有问过自家的方丈,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答案。而他们二人均以未能出灵州感到可惜。也不知是因为佛光未能普照世人,还是因为他们只能享受贫瘠之地的富贵而可惜。
“你这人全无慧根,纵然佛光普照,你也没必能得到渡化。何必贪图佛光沐浴?”续闻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我有无慧根,恐怕佛祖也不知道。大和尚可别妄断。至于那佛光沐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何必贪图。”卫靖边继续说道。
续如开始转身,他颠了颠手上的沉重包袱,示意续闻跟上,在他心里,这等诡辩之人,不值得听佛祖渡化的。他只是幽幽地说道:“阿弥陀佛,与佛无缘,强行修悟,只是折磨。施主不必为难自己。”
续闻也是转身,他今日白费了诸多唇舌,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与卫靖边这种无理取闹之人多争论一番,他怕是得多念好几遍佛经。有这人作为护卫,想来车厢里面那人,纵然来自禅夕寺,修为也不怎么样。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去怀疑车厢之人是不是禅夕寺之人,是因为,在灵州,冒充僧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活生生遭受佛祖的业火焚身的。那些了尘山下的骨灰就是最好的例子。
“等等,你是中州之人?”续闻鬼使神差地忽然回头,问道。
“非灵州之人,就是异类不成?”卫靖边也问道。
“灵州境内最近不太平,施主还是小心为妙。”续闻好心提醒道。可是卫靖边却是听出了威胁的意味。这也难怪,续闻等人在灵州的身份超凡,说起话来,言语自然就倨傲了一些。
“哦,是已经死了什么人不成?什么人那么不济事呢?”卫靖边毫不畏惧道。
续如脸色不善,终于转过头来,阴狠地盯着卫靖边,似乎想看那人的嘴巴为何如此之毒。若是可以,他不介意教这人好好说话。
卫靖边全无半点自知之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阿弥陀佛,施主,好自为之。”续闻看了一眼马车,没有多解释。既然车厢之内那人不愿多说话,他也不愿意和这凡世粗人多说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