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边又找到了一片湖泊,他开始明白了公子爷带他来的目的,他眼光极好,运气也不差,总是能找到水源。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一下而已。公子爷未必搭理他。他来到了泛绿的湖边,隔着湖面,他看到了一群男人在喂马,休息。有些人啃着肉干,喝着的不知是酒还是水。不一会儿,有两三个男人注意到了这边,卫靖边也不害怕,他动作不慢,可是要装满好几大袋的水囊才能离开,这花费的时间可不少。他的手中动作不停,仅仅用眼角处的余光就看到那群人中的四五个,绕过湖水就朝着马车这边走了过来。可是刚走到一半,他们中就有人嚷嚷着卫靖边不懂的词,然后退了回去。这次是却用跑的退回去。他转头望向方才那四五人看着的方向,发现正是昨夜那个僧人,此时就站在沙丘之上。再回头,那群疑似强盗的人骑上了马,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速度之快,令卫靖边轻笑不已。
僧人不讲话,不动作,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一个瘟疫般的存在。在这灵州,僧侣的地位之高,令人发指。强盗们可不是信徒,可是他们也害怕佛陀,更加害怕佛陀在人世间的代言人。僧人们杀起人来,可是比他们要凶狠得多的。
卫靖边不去看那个瘟疫一样的存在,将已装满了水的水囊放在马车之上,马车前头有暗格,设计巧妙,能放下好几袋水和一些酒肉。公子爷未曾开口,那么他也不需要理会那个僧人。因为公子爷是不信佛的,所以他也不信佛。至于这佛陀的代言人,对他而言,那算个什么玩意儿呢。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那僧人第一次开口说话。
卫靖边问道:“有什么事?”这话听着可不怎么恭敬,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那僧人看到马车内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声音传出,知晓马车外的卫靖边说话也可以代表那人的态度,说道:“敢问为何过我寒山寺门而不入?”
这话不是在问,更是在训斥。
卫靖边明白,这小和尚的姿态分明是在责怪着他卫靖边为何不尊他们寒山寺,更是在训斥他们,为何敢不尊佛。
卫靖边笑道:“机缘未到,不入寒山。”他将不敢入寒山改成了不入寒山,来使自己不弱了气势。按照他的设想,一旦自己说了不敢,恐怕那僧侣就什么都敢问了。再说,公子爷当日说与自己听的,恐怕要更加硬气些。“寒山寺微,不值一入。”他不过改了几个字,换了个说法而已。
“是机缘未到还是心中有鬼而不敢入?”那僧人寒声道。
卫靖边微微一笑,庆幸刚才幸亏没说什么不敢入,不然又要被这和尚说道。可是如今改不改都没区别,还是被那和尚揣摩成了“心中有鬼而不敢入”。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客气呢?
他轻蔑一笑:“机缘未到就是机缘未到。若是不入寺就是有鬼,那么这天下十州,不知有多少鬼呢?你寒山寺真若有本事,怎么不去问他们为何不入寒山寺?再说,你寒山寺真有本事,怎么就愿意幽居在这荒凉的沙漠边陲呢?这天下十州之大,你们何处不能去呢?”
天下十州之大,何处不能去。这话说的,已经将这个和尚彻底得罪死了。寒山寺幽居荒漠,甚至于四大寺幽居荒漠,这些里面的故事不可流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