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不大不小的a4纸在经由一只肥腻的手摔到胡兰兰的脸上,似有千斤之重。
尖锐的纸边划在青春的脸上,不是很疼,却如毛刺倒挂心中。
刻薄阴酸的话从肥胖的女人口中蹦出,下巴一层层颤巍巍的肥肉随之抖动。
胡兰兰吓了一跳,心脏一提,头皮不由得发紧。
喉了一包眼泪,小心翼翼的蹲下,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胡兰兰的脸在阳光刺目的照射下显出一种愤恨的坚韧。
“不服气?”胖女人也就是她的直系主管李秀兰瞪了她一眼,铜铃似的眼珠子烙在她身上,好似一百度沸腾的火炉。
她忙收敛起情绪,低着头摇了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打算与李秀兰起冲突,从来失去这个在大公司历练的绝好机会。
李秀兰踩着五寸红色妖气高跟鞋,慢慢走到她面前,慢慢的在她胳膊嫩肉处用力拧了一把,她的手臂登时酸软,酸软过后一片火辣辣的疼。
李秀兰冷笑:“偏偏我专治各种不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整天就知道狐媚子勾引上司和客户,连一份总结报告都写不好?!”
李秀兰尖酸冷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如一阵阵冬雷在胡兰兰的耳膜里面炸开。
她心血四溅,那种过去十来年极力摆脱的卑贱和屈辱不断在眼前重演暗合,鬼魅般缠在她心间阴魂不散。
“要你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你,我会过这种生活!”
“你妈跑了都怪你!”
“你这个赔钱货!”
“你活在世上只会浪费空气!”
“你去死!!”
推搡,辱骂,棍棒的日常。
肮脏,丑陋,酗酒的魔鬼!
胡兰兰含恨吞辱,一股邪火从心头窜起,直冲脑门,让她眼前一花,真想一刀砍死面前这女人。
厚厚的镜片遮住她阴狠的眼睛,她垂着头,丰盈的黑发覆盖住大半张脸,唇角微凛,一抹讥诮狠戾的弧度。
命生的贱,谁都不拿她当人看,她倒要看看,这些渣滓臭虫般的人,能横行到几时?!
她捏着手中的a4纸,上面是她花了几个日夜,费心编排的半季度总结报告。
“总裁,纪总。”
一声声此起彼伏,恭敬的问好在办公室雪亮响起。
李秀兰狠狠的剜了胡兰兰一眼,两只肥腻的大腿灵活的两步并作一步,站在门外,向慕南苏和纪简鞠了一躬。
纪简是慕南苏的贴身秘书兼律师兼司机兼..
兼了甚多职,主业是南槿律师团的首席律师,深得慕南苏重用,在公司的地位很高,连总经理都要让他五分,给他十分的面子,所以他一句话,就能将胡兰兰轻易安插在公司重要部门外贸部。
胡兰兰跟在李秀兰身后,如她一般向两人鞠了一躬。
两人见怪不怪的没有如何反应,反倒是他们身后的言知鱼一脸欢喜,一个阔步上前执住胡兰兰的手,笑影如花:“兰兰,我就是听说你在这里工作,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看你,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胡兰兰捏握着她娇糯的小手,滑腻如绸缎,入手软绵,和粗糙的手掌和泛黄的厚茧形成强烈的对比,于是不动神色的抽开手,安然点了点头。
“小姐。”纪简轻声提醒她。
言知鱼一转头,慕南苏已走了好远,只得马不停蹄的跟上去,对胡兰兰急说两句:“那我中午给你打电话。”
说完就和纪简一道走了。
纪简和总经理带着胡兰兰出现在外贸部,由总经理亲口把她介绍给外贸部的各位同事。
大家都以为她是哪位大人物的亲戚,竟然让纪简和总经理两位高攀不起的大红人亲自出马,一开始纷纷巴结讨好她。
后来渐渐发现这位所谓的裙带,英语水平的程度之烂,连帮办公室跑腿儿倒咖啡的后勤都不如。
厚厚的刘海和玻璃眼眶,土得掉渣的穿衣搭配,一份三十块的外卖吃的扭扭捏捏,聚餐什么的从来不敢点单。
别人稍一提及外国的东西,不管是饮食或是时尚,旅游还是文化,她都木讷寡言,跟不上节奏,有一次竟然连lv的牌子都认错。
能进南槿外贸部,与全世界各国ceo、中介商谈生意的人个顶个的人精,岂能不看出破绽。
有关胡兰兰的谣言八卦在办公室的员工特别是女员工之间传的如火如荼。
白领们充分运转他们聪明绝顶的脑袋和丰富的发散性思维杜撰了胡兰兰与纪简或者总经理,或者纪简总经理两人各种不可为外人道的关系。
茶水间。
办公室小王捧着一杯咖啡,翻着白眼道:“我说纪总和顾总怎么从来不找女朋友,原来爱好这一口。”
小何轻蔑的不屑的偷偷扫了一眼胡兰兰,吐出长长的舌头,做自杀状:“那种土肥圆,杀了我吧!”
小吴倾着身子,神秘兮兮:“我听说云南有苗巫蛊术很厉害的,说不定胡兰兰给纪总和顾总下了蛊。”
小冯一瓣橘子塞入小吴口中,冷笑一声:“别以讹传讹,小心顾总找你谈话。”
说完一瞬,真相的凑近三人,脸上画风骤然变成三姑六婆,长舌的说:“你说她是不是在纪总和顾总身上完成了什么不可超越的高超姿势,所以才...”
小王和小何相视一眼,陡然打了一个哆嗦。
小吴嚼着清甜多汁的橘子,姨母般微笑:“小冯,老实招来,你怎么知道?”
小冯脸上一红,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