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成旅帅站起来。他身形高挑,腿长肩宽,眼深鼻高,一头黄se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有着明显的西域胡人血统,一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洛京口音:“大都督,末将的部下今天抓到了几个金吾卫的俘虏,他们招供说。慕容家皇帝已在昨晚率主力兵马撤离行营了,现在行营里留守主持的是兵部尚书慕容淮。”
孟聚和文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露惊讶。
文先生说:“昨晚行营有大股兵马向南行动,斥候已经回报了,学生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是御驾南返。陛下为何突然南返,洛帅可打探有消息吗?”
“金吾卫军中传言,说他们的皇帝是因为惧怕大都督而连夜逃跑的。”
说着,洛小成对着孟聚单膝跪倒,脸上满是仰慕崇敬之情。他仰望着孟聚。嚷道:“大都督的虎威,即使大魏国的天子亦不敢正面而视。末将实在敬佩!”
众位将军跟着齐齐跪倒:“大都督威武,天下无敌!”
孟聚哈哈笑了两声,他摆手道:“诸位将军请起。这样的话,今后大伙还是要莫要再说了,免得惹外人笑话。”
洛小成说慕容破是被孟聚吓跑的,对这说法,孟聚只能哈哈一笑了——慕容破本身就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历练丰富,冷酷坚定,手握举国重兵。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这样的人,会被自己一个恫吓就吓跑?
这种话,孟聚哪怕是喝得再醉都不会相信的——洛小成,你这马屁也拍得太过分了?
孟聚转向文先生:“文先生,以您的估计,陛下为何突然班师返南呢?”
文先生沉吟良久,摇头道:“大都督,这件事太过蹊跷,学生也猜想不透缘故。莫非,是南边出了什么变故,陛下要急着回去处理?”
“南边?”孟聚微微一愣:“莫非南朝有何异动,陛下要急着回去?”然后,孟聚立即否定了:“不会,南朝若有动作,这是震惊天下的大事。叶家该会及时通知我的。”
既然想不透,那就不要想。孟聚很快把这疑惑抛开,和众将商议起下一步的战略来。知道朝廷的主力兵马已撤离,现在留在大营中的只有几旅的留守兵马,众将都很是兴奋,跃跃yu试,纷纷请战。
王虎旅帅抢先说:“大都督,朝廷就剩那么点兵马了,我们还等什么呢?明天一早,我们摆开阵势,全军压上,直接攻打行营!末将愿率本部兵马担当先锋,大都督您给末将两个时辰就好,两个时辰,末将保准把行营给您拿下了!”
洛小成旅帅也站起来,他严肃地瞪着王虎:“王帅,你这样说,那可不对了!”
王虎一愣,随即怒气上脸:“洛帅,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王虎办不到?好,那我立下军令状:明天午后,若还拿不下行营,我提头来见大都督!”
洛小成旅帅摇头:“非也!王帅,你骁勇善战,威名远扬,金吾卫那些废物兵决不是你对手。可你要想想,你是大都督身边的老人了,功勋累累,可咱们刚投到大都督麾下,寸功未立,正是满怀心思急着要报效大都督的时候——王帅,您把这次的前锋给抢了,那可是太不应该了,诸位兄弟,大家说是不是?”
众将轰然应是:“洛帅言之有理,王帅,这一趟的前锋,还是请您让出来!”
赵狂旅帅更是含着泪嚷道:“王帅,那位被害的高飞旅帅是老夫的八拜兄弟,这次的前锋,求你让给老夫!”
众多边军将领七嘴八舌地帮腔,王虎急得脸红耳赤,一个劲地嚷:“休想!你们休想!大都督哪次打仗,咱不是前锋?这是咱们东平军的规矩,你们休想抢了咱的!”
为前锋由谁担当,将军们吵得不可开交,看着他们,孟聚深深蹙起了眉,神seyin沉,微咬下唇,却是一直没开口说话。
他望望左边,恰好与文先生的目光碰个正着。孟聚冲文先生微微眨眼,后者一愣,却是立即恍然。他给孟聚使了个眼se,站起身。朗声道:“诸位将军,诸位将军,请听学生一言。”
但将军们正吵嚷得热乎呢,谁有功夫理睬他啊。最后,孟聚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喝道:“都安静了,文先生有话要说。大家都听听!”
众将一愣,王虎粗着嗓子嚷道:“文先生,有啥好事,您就赶紧说呗!咱们还在商量着大事呢。”
孟聚喝道:“虎子,没上没下的!怎么跟先生说话呢?”
王虎吓了一跳,连忙吐吐舌头坐回椅子上,对文先生拱拱手以示求饶,文先生也不在意,他笑吟吟地道:“王帅和诸位将军求战心切,可见我军斗志高昂。学生看着也是心里欢喜,主公不必责怪了。但这次。学生要给大家泼泼冷水了:学生觉得,现在还不是攻打朝廷行营的时候。”
众将一听,顿时炸了,但被孟聚以严厉的眼神镇压,大伙都不敢做声,乖乖地坐回了原位,只是眼中流露出不满和忿忿。
孟聚不动声se:“先生请继续说。”
“是。大伙也知道。驻马村行营当初就是以御营的标准建立的,守备牢固,墙高堑深。营中更备有大量各式重型弩和重型守备斗铠,守军坐拥地利和器械之便,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