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件事情,你越是期待它发生的话,他就越不会发生;你若是对它无欲无求的话,那就在那不经意间,它往往就会出现。对擒杀阿史那乎赫这个希望,孟聚本来已不放在心上了,不料忽然间,这事又冒出来了。
午后时候,孟聚正在营帐里盘点自己胜利品——那堆积如山的金碗、金盘、金烛台、金刀子——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外面的士卒在大声欢呼着。
孟聚差了个亲兵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亲兵很快地跑了回来,欢天喜地地报告说:“镇督,他们抓到魔酋了!”
“谁?”
“阿史那乎赫!他被咱们的人生擒了!”
听到这消息,孟聚立即就把手上那只镶着红色宝石的金烛台甩到了一边,他急切地说:“带他进来!”
阿史那乎赫被带进来的时候,孟聚便被他那迥乎常人的个头吃了一惊:从外表上看,这位突厥可汗更似一名武夫而不是一名君主。他身材高大,体形介于臃肿与壮实之间,露出褂子外的臂膀又白又粗壮,那宽阔的肩膀和硕大的脑袋给人一种强烈的气势和压迫感。虽然已经沦为俘虏,但可汗的态度依然显得很嚣张,他肆无忌惮地到处张望着,目光中带着种咄咄逼人的挑衅味道。
被可汗那满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陪着孟聚的王虎大怒,喝道:“兀那魔酋,尔兵败被俘,既然见到大都督了,还不赶紧跪下求饶?”
阿史那乎赫不屑地望望王虎,那神态。俨然是猛虎瞧不上猎犬的狂吠一样。他没有跪下,而是很响亮地嚷了一句。孟聚转过头问通译:“他在说什么?”
“他问。您就是北疆大都督吗?”
“告诉这狄酋,本座就是大魏伯爵,北疆大都督,兼左都御史大夫、文渊阁学士!你问他。今日见了本官,他有何感想?”
听了通译的传话。可汗打量着孟聚,眼中露出惊讶之色:眼前这个瘦削而斯文的年青军官就是威震一方的无敌猛将、北疆大都督吗?
“可汗说,倘若不是这场风雪和打雷。现在大伙的位置该倒个转。做俘虏的人该是大都督您了。”
孟聚哼了一声。他也承认这次偷袭得手确实带有几分运气,但阿史那乎赫这样说,他肯定是不认的——就像后世那样手承认自己获奖是全靠爹妈或者潜规矩的?大家都只会说自己拍戏唱歌很辛苦很用心,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帮人不要搞错了喔,老子可是实力派喔实力派。
人同此心。孟聚自然也不肯承认自己交手得胜是因为开了外挂。他义正言辞地喝道:“你告诉这狄酋,得天命者。天自助之。突厥魔族多行不义,滥行杀戮,逆天行事,自然天厌人恶。而我大魏兵马乃护境卫民的义师,得天庇佑,将士齐心用命,上应天命,下载人心,自然万事顺风顺水,以有道义师伐尔等暴戾不义,岂有不胜之理?”
翻译译了孟聚的话,阿史那乎赫听得一脸的不屑,他很响亮地往地毯上吐了一口痰,看得孟聚怒气陡生。
那可汗唧唧歪歪又说了一通,通译又翻过来了:“可汗说,血汗骏马能追上敌人的脚步,锋利的马刀可以砍断敌人的脖子,草原的勇士只相信这些,只相信快马和刀子,不信天命、道义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大都督你趁人不备偷袭,不是英雄好汉的做派。若是大家摆明阵势真刀实枪地交战,他是决计不会输给你的。”…。
“呸,败军之将也配言勇?告诉这厮,我军将士精悍,兵家犀利,哪怕就是正面交锋,我军将士以一当十,击败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亦是轻而易举!”
“可汗说,他不服气。他说,他麾下有三千百勇悍的金帐卫士,个个都是万夫不敌的好汉。倘若不是因为来不及穿上斗铠,光凭那三千勇士就足以抵挡大都督您的整路大军了。他还说,南朝人卑鄙无耻,只会鬼鬼祟祟地偷袭,不敢光明正大地挑战草原的勇士。。。”
“大言不惭!告诉他,突厥的金账卫士,咱们不是没见识过。就算是光明正大地交战,你们也得照样输。靖安大战那会,你们的金账卫士是什么货色,咱们可是见识过了。”
“可汗说,靖安大战那次,输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柔然族的人。他们突厥部可是把魏军打得落花流水了,他们可没输给魏军。”
“狗屁!光是老子手上,宰的突厥万夫长就有那么三四个,千夫长也有那么个十个八个,至于你们的什么金账卫士,我们杀得数都数不过来了!”
“可汗说您在吹牛。。。他还冲你做鬼脸,吐舌头,翻白眼。。。”
孟聚大怒:“废话,这个不用你翻译——呸,可汗,吹牛是小狗,吹牛死全家!”
事后,孟聚回忆起当天的一幕,自己也觉得丢脸:一个是统治北疆的猛将,誓要捍卫中原的志士;一个是草原的霸主,野心勃勃要摧毁华夏的枭雄。同样是野心勃勃、统御一方的霸主,这样宿命的大敌遭遇了,怎么也该有些激烈的碰撞,迸发些思想火花出来,自己该放几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之类流传千古的狠话出来;或者两位枭雄之间惺惺相惜,真英雄识英雄,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那倒也不失豪杰体面。
但象现在这样,两个统御万军的霸主就象小孩子打架输了不服气一样吵架拌嘴——看着孟聚如此大失水准和品味,就连在场的部下都看不下去了。
徐浩杰干咳一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