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微微一惊,御史魏中承的利害果然不是浪愕虚名,他不但敢说。而目光犀利,直指人心。
“中承大人,末将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
魏平紧逼不舍:“呵呵,拓跋侯爷也说他对朝廷很忠心!他还是陛下的叔叔呢!”。
“中承大人,末将曾有闻,要真正认识一
不要看他怎么说。而要看他怎么做!拓跋侯爷把持六略遮天、残害忠良、包庇凶犯、跋扈无上甚至拥兵自重胁迫朝廷,这样的人。朝廷还相信他是忠臣吗?”
魏平漫不经心地说:“残等忠良、跋扈无上、拥兵自重?孟镇督。你是在说拓跋侯爷还是在说你自己呢?你擅杀长孙都督,这算不算残害忠良?你攻打武川边军,这算不算兴兵作乱?”
孟聚脸红耳赤地起身欲解释,魏平摆摆手:“孟镇督,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你是有原因。但无论什么原因,朝廷既然制定律令,那就得遵守。在我看来,你和拓跋元帅,都算不得谨守臣道的人。”
孟聚起身深深鞠行:“卑职行事莽撞,深感惶恐。但卑职确实与拓跋侯爷不同终于如何不同,孟聚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魏平摆摆手:“今晚不是正式场合,我们也不必拘这些虚礼。当然。同样是触犯朝律,你与拓跋元帅又有所不同,东陵卫在北疆处境艰难。连续有数位镇督遇害,此事要说拓跋侯爷一点责任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你做事出格一点,也是为了自保,这个,朝廷也是明白的。
孟镇督,你的事,我以前也听过一些。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朝廷对你一直非常你重,你也不要辜负了朝廷的这份信任才好。”
刚刚还说孟聚乱来,现在忽然就说朝廷非常倚重他倘若不是孟聚清楚对方的底细乱他真要以为魏平脑子出问题了。
好在孟聚清楚对方的底牌,知道朝廷最终在北疆还是要依靠自己的。耻前面说得严峻,无非是怕孟聚翘尾巴,故意先敲打他一番罢了。
“中承大人明察秋毫,能了解卑职的苦衷,卑职实在感激不尽。”中
魏平微微捋着长须微笑着,他忽然问:“孟镇督,你说拓跋侯爷有不臣之心微倘若你不幸而言中,那你打算怎么办?”
孟聚响亮地答道:“倘若真有这么一天,卑职身为东平东陵卫长官。孟然要竭尽全力兴义兵保家卫土,与叛军誓死周旋,绝不让他们踏足我东平半步!”
魏平微笑着,他淡淡说道:“如此,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他望望天色,说:“夜深了。老夫明天还要启程,就不留孟镇督了。镇督,好好干,很多人都很看好你呢!”
孟聚躬身行了一礼:“中承大人晚安,末将告退了。”
望着孟聚的背影在夜幕中的花园小径上消失,魏平眯着的眼中流露一丝寒芒。
他摊开刚才写了一半的文稿。就着案上灯笼的光亮,御史中承一笔一划继续写着奏折:“臣观东平同知镇督孟聚,其人虎行狼顾,心胸狭窄,性情暴戾,悦逆桀骜,好杀反复,双眸不正,目无尊柬上下,言辞中更有诸多狂妄柜禁之处。以微臣浅见,此人恐非我朝廷良臣,不足为倚,只是如今北疆多事,不得已而用之。
孟聚性情刚毅且颇具才干,此人若坐大,将来必为我大魏朝的之患,宜应早除。此人若为祸,其惨烈恐更在拓跋六镇之上。
吾皇万岁圣安,微臣魏平磕首再拜。”
钦差队伍来东平只待了两天就匆匆离去了,孟聚将他们一直送到了东平与武”的省界上。在省界的那边。新任的武川都督李猛的正领着一众边军将领在恭候钦差大驾。
虽然前几天大家还打得死去活来的,但今天当着钦差的面,东陵卫与边军都表现得很克制。在那条作为两省分界的小路两边,身着黑色制服的陵卫军官和褐色制服的边军军官冷冰冰地对视着,但谁都没有主动叫骂武者动手。
在对面的边军将领人群中,孟聚努力用目光梭巡,想找到申屠绝。但他望来望去,却怎么也没办法在人群里找到那个令自己刻骨铭心的身影。
见到孟聚这么肆无忌惮地盯视。边军那边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孟聚循声望去,却是看到了一个。脑袋发亮的大光头。他那魁梧的个头即使在一群高大的边军军官中照样高出一个头来,给人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两人目光对视,那光头对孟聚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结巴的牙齿。他的笑容,让孟聚想起了森林中的狗熊。他径直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孟聚一番,响亮地问:“孟镇督?”
“嗯。阁下是?”
“我是赫连八山。”
孟聚一挑眉,没想到眼前这个粗扩甚至显得有些鲁莽的汉子就是与李赤眉齐名的北疆名将赫连八山。
孟聚打量着这个久闻大名的对手。对方面相粗扩,有一张质朴而憨厚的脸,浓眉大眼,鼻子粗大,嘴巴很阔,久经风霜的粗糙皮肤,下巴微微翘起。
一眼望去,赫连八山给人一种很憨厚、粗矿印象,但孟聚早过了以貌相人的年纪了,他记得太清楚了,当初的申屠绝,不也是扮出一幅忧国忧民的大老粗样子嘛?能在边塞混成将军的武人,光凭拳头大是没有用的,更要紧的还是脑子。能混到名将这个级别的,那更是要非得出类拔萃的运气和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