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利诱敲打,八个小姑娘都僵直了身子,就算看着胆大心阔的赵暧都白了脸色。
果不其然,利益跟危险从来都是并驾齐驱。
叶姑姑说累了,坐在廊下喝茶,后面由秀竹先教导府规。
这些从外面买进来的小丫头基本也不识字,规矩都是口头教导,让大家死记硬背。今儿个教了些,明儿还要考,背不出来中午饭就没有了。
有了刚刚叶姑姑的那一席话,几人就没有不用心的。
府规只是训导的一小部分,之后的各项训练才是重头。走路、说话、端水、送茶、扫地,过来时大家都是鲜活有力的小姑娘,没过几天都焉了。其中一个还得了风寒,当天晚上就有人去报告秀竹,结果隔天就消失了。
那姑娘在一行八人中年龄最小,才十二,可生得一张圆圆的脸蛋儿,看起来特别可爱。
大家刚开始并不知道人去了哪儿,后面是赵暧从别屋的小丫头口中得知,没有走出训导司就生病,怕过了病气给别的人,直接会被提前淘汰。
如此,剩下的七个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平日里举盆练步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疼,大家都咬牙在忍。
下午的训练结束,阿玉揉着肩膀刚回屋,就被先她一步的赵暧叫住。
“喂,帮我捏捏。”
赵暧趴在自己的床位上,指了指肩膀。
阿玉置若罔闻,站在房里的小铜镜前整理发髻,来到这里仪容也很重要,一不小心发髻歪了,就算是休息时间被管事丫鬟看见,也会被训或是扣分。
“喂,白玉,你耳聋啊?”
赵暧来了气,连名带姓的吼她。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阿玉也不能再装着不理,她转过身,淡淡道,“我也指望着别人能帮我捏一捏。”
意思就是想都不要想,赵暧冷哼,人从铺上坐起来,倒不是要对她怎样,模样十分不爽。
这时,刚好在外打饭的人回来了,赵暧暂时将那些事放下,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饭碗,坐在小桌上用膳。
她们这七个新来的都住一起,屋内环境很一般,就是一个大通间,后面连着小恭房,床也是通铺,左右两行,中间是甬道。
屋内除了两张小桌跟日常要用的木盆壶罐,也没有别的家什,大家有什么东西都是放置在各自床头。
七个小姑娘相处半月,差不多也分了三派。
阿玉跟陆千娇走得稍近,另五个人中,罗满,沈招弟跟苗兰花三人抱成一团,还有一个叫小穗的是个墙头草,谁都能巴结,却又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赵暧的性子太不讨喜了,反而没人愿意跟她走在一起,不过她胆大,时常出去跟别的小丫鬟打成一片,时不时会带回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消息,所以有些时候罗满那三人也会讨好巴结她。
今天阿玉的饭是陆千娇打的,这些日子大家都很累,为了多一点时间休息,关系好的就相互商量排队给对方打饭。
晚上的饭食是两个干面饼子加小米粥,还有一小匙酱咸菜。
几个小姑娘吃完洗碗放好,后面拿木盆跟干净衣裳去浴所。
在这儿不管冷与热每天必须沐浴,就像教事姑姑所说,你连自个儿都收拾不干净,还有啥脸面去伺候人,主子们闻着你身上那股味就够了。
浴所里随时有澡豆跟热水供应,浴室也是大通间,没有遮掩,大家在里面的池子打水,直接就脱衣洗了,还能相互搓个背什么的。
这两天有雨,淅淅沥沥到了晚上也没有停,愿觉有点儿阴冷。
阿玉从浴所出来,加快脚步从廊下回屋,正准备绞干头发好去洗衣,却发现平时用着绞头发的脸帕不见了。
“我的脸帕呢,有人看见了吗?”
阿玉将床铺前前后后都翻了,连坑下都寻了个遍,毫无踪影。
屋子里只有罗满那一系三人在,听见阿玉问起都说没看见,她们也是刚从浴所回来,目前也正在用干脸帕绞头发。
这些东西都是上头发下来的,大小都一样,为了便于甄别,刚开始大家就做了记号,所以拿错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阿玉看了眼另三人的床铺,陆千娇先回来,已经洗衣裳去了,铺上除了棉被干干净净。
赵暧跟小穗还在浴所,她们来时带的衣物上面没有收走,此时都摆在铺上,显得有些乱。
想到湿漓漓的头发,阿玉想去她俩的铺上翻找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先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件从家里带出来的粗布衣裳,摊开之后直接拿来绞头发用。
这两天下雨原本就有些凉,这湿头发不及时处理,染上风寒后果不敢想。
头发绞到一半,赵暧跟小穗也结伴而归。
赵暧看见阿玉用一件衣裳绞头发可能觉得怪异,还嗤笑了一声。
“赵暧,你看见我的脸帕了吗?”
阿玉放下衣裳通了通头发,问她。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看见。”赵暧皱眉,从床上拿出自己的脸巾,对着阿玉抖了抖道,“看看,是我的。”
阿玉抿了下唇没有说话,如果刚刚她还保持着平常心,此时就有些气了,这种事情平时出现还好,偏偏出现在下雨天。
这时,小穗也拿出自己的脸帕给阿玉看,表示手上都是自己的。
“白玉,你不会想着掉了东西怪我们吧。”
赵暧看着阿玉的表情有这种直觉,再加上先前两人才出了点小过节,此时阿玉不表态,她更觉得这人是在狐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