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的,风很冷,月很白,桃李市实验小学门口的路灯昏黄孤寂。
唐美静一直走到大门前才回过神来,这么晚学校早就门禁了,校门是进不去的。
她不能回娘家去,因为不想让父母看见此刻自己的狼狈。
一阵冷风拂面,面颊上依稀还有火辣辣的感觉。
唐美静颤抖着伸出手抚摸自己的面颊,饭桌上那清晰的巴掌盖过来的声音还响在耳侧,令她激灵灵一凛。
活到三十几岁,父母的掌上明珍,什么时候挨过打?
即便在第一段婚姻里,她受尽委屈可也从来没有挨过打啊!
就因为她拒绝帮助他继母家亲戚孩子的入学问题走关系,他就认为他当着家人亲戚不给他面子?就因为她据理力争口气强硬了些?
唐美静,你怎么可以为家暴男找理由?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他动一次手就会动第二次!
唐美静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不由瑟瑟发抖。
唐美静,那么骄傲的唐美静,像孔雀一样骄傲的唐美静,为什么将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
夜风一阵阵吹得人遍体生凉,唐美静想着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进入学校,她不能回自己和苏立遥的家,不能回娘家,只能去办公室里坐坐。
“美静,你怎么在这儿啊?”
唐美静背脊一僵,廖书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从侧门方向的小路上走出来,路灯洒了他一身清辉。
唐美静抬起脸来,廖书恒借着灯光便看见了她半边红肿的脸颊,还有一脸泪水。他愣住了,继而眉头微皱,声音也放低了,“美静,你这是……”
唐美静沉默着,只是目光幽幽看着廖书恒,看着看着廖书恒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廖书恒有些不安,“美静,你是想进学校吗?侧门可以过的,我刚刚从侧门出来,保安大爷还没有睡……”
唐美静突然上前两步靠近廖书恒,她仰着头看着廖书恒,脸上是一抹怪异的笑容,含着一丝讥讽,说道:“廖书恒,你以为你是谁?”
唐美静的质问令廖书恒面色一黯。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们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关心我?你的爱心为什么总是泛滥?”唐美静自嘲地笑了一下,“从前你是我的丈夫,你却可以为江新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个暖男,现在我们离婚了,你是江新男的男朋友,你却依然死性不改可以为我做一个暖男,廖书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想标榜全天下的男人里面只有你最好吗?”
唐美静直问到廖书恒脸上来,廖书恒叹口气,说道:“美静,不管你信不信,在我们的婚姻里,我和新男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怎么样才算对不起?难道一定要fā shēng guān xì才算出/轨吗?灵魂的出轨岂会比ròu_tǐ的出轨对另一半的伤害小?”唐美静怒吼着,眼泪再一次决堤,“廖书恒,你敢说在我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你对江新男没有一星半点儿男女之情?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骗得了自己吗?”
廖书恒觉得沉闷,周围明明空旷无边,可是他却觉有四堵墙从四个方向将自己箍住。
“美静,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所以,收起你的烂好心,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是江新男的男朋友,那么请你对你的现任专一一些,不要对现任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扮演暖男,否则,我们离婚收场,你和江新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廖书恒,如果你不肯听我的劝告,你和江新男也不会长久,这不是诅咒,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唐美静说着后退而去,她笑着,哭着,双肩颤抖着,终于一转身狼狈跑走了。
唐美静的话多少令廖书恒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开心的情绪,他知道唐美静这辈子都没法和他和解。
抛开前夫前妻的关系,就算是一般同事,看到女同事红肿着面颊站在夜风里哭泣,自己都不能上去关心几句吗?
对于唐美静的话,廖书恒只能表示他们两个理念不同罢了。
唐美静虽然走了,可是她哭泣的红肿的面孔依然闪现在他的面前,廖书恒不由要想,难道是苏立遥打了唐美静吗?
唐美静刚才已经摆明了态度,他对她的关心只会造成她的困扰,于是廖书恒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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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凯出院了,没有急着回银山察看工程,而是先去了申文学家。
奶奶见到卢明凯颇为意外:“小凯你怎么来了?文学还在银山上课呢!”
因为是工作日,申文学还在银山上课,卢明凯当然知道。
“奶奶,我是来看望您的。”经过治疗和调养,卢明凯又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卢明凯了,当然嘴还是那么甜。
在看望奶奶的同时,卢明凯意外地看到了海燕。
此前,申文学已经和他汇报过海燕要报考越剧团的事情,于是卢明凯对海燕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并开车送奶奶和海燕去尹芳冰家里上课。
上完课,卢明凯又请奶奶和海燕吃饭,趁着奶奶上洗手间的功夫,卢明凯问海燕:“可还记得叔叔之前交代你的任务?”
“什么任务啊?”海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卢明凯手指弹了下海燕的额头,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