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曼槐带着几个姑娘回苏家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
“四妹妹今儿与那何家大哥儿说话了吧?”马车中,苏玉瑶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沛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后才接道“可不是?这都让三姐姐看见了!”
话语中满是不屑,好像今天说了几句话,明天就能拜堂成婚一般。
苏惠瑶暗暗的剜了一眼这两个姐姐,正好苏玉瑶坐在她身侧,她就用手拉了拉衣摆,见苏玉瑶转过头才说“四姐姐这是好福气,只是不知你与何家大哥儿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几句。”苏沛瑶虽这么说着,但从脸上的笑容不难看出,真心是满足喜悦到不行“那尘哥儿是个学识渊博的,对花草懂的也多,与我说了说园子里的花,还作了首与牡丹有关的诗,说是他娘喜欢牡丹。”
听了这话,苏惠瑶差点笑出声来。
要说这苏家姐妹里功课学问最差的,怕也就是她这个傻乎乎的四姐姐了吧?
实话实说,她也不怎么样,但有这位四姐姐垫底,她还没差的那么明显。
若是何慕尘真与她说了什么关于学问的话,那场面是如何?怕是苏沛瑶一句也接不上吧?
就好像他夸牡丹花有气节,到了花期多一天都不等人,花谢时美的惊心动魄,可苏沛瑶却只接的上一句“可惜了这牡丹,也就花谢时才美,一点儿也不近人情,说谢就谢。”
多有意思?
马车由大门开进去,到了二门处换作她们步行进去,苏墨瑶先跳出了马车,回过身接秦曼槐时,见她的表情不大对。
“再过几年就是要成亲的了,怎的还这般没大没小?姑娘家应该规规矩矩的,看老太太在这儿数不数落你。”
苏墨瑶无奈,可自己亲娘的话,除了听还有什么法子?
接着苏韵瑶从马车中下来,又扶着苏浅瑶下来。
苏韵瑶经常在想,自己这个五姐姐什么都好,人长的美,完全随了秦曼槐的长相,性子也温婉可人,柔柔弱弱的,连苏韵瑶这个做亲妹妹的都一次没见过她生气脸红,而且腹中有学问,作诗写字读文章在她那儿都好像玩一样。
要说蹦蹦跳跳她不成,也完全与老十苏墨瑶不一样,亲姐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可要是说琴棋书画,那只能说她是个中行家。
这一点寻京很多贵族人家的姑娘都不如她。
再加上她平日安静,能不说话多一个字都没法儿在她嘴里听见,人人都说她是个伴着竹香墨香长大的。
可缺点也是如此,她**静了,导致她性格软弱,从来不与人争辩,就算是有人欺负到了她头上也不见她为自己解释什么。
完全就是个可欺的性子,而且她信恶人自有天收,就算她不反抗,老天也自心里有数。
这种性子搁在这大宅子里可怎么好!
也许是身子带着性格软弱的,她打小身子就不好,所以十几年来一直是如此。
不免让人担心,以后出嫁了上得孝敬婆母,下要管理家事,还得维护和丈夫妯娌小姑子之间的关系,哪里可能像在家里做姑娘一样舒坦?
她的性子,迟早会害了她。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先到了常熙斋,老太太这段时间正好读完了经。
“这次到庆德候府怎么样啊?”老太太看似是在问众人,其实主要问的是苏沛瑶,她这个宝贝孙女。
秦曼槐回答“何夫人待人有礼,而且侠义心肠,眼里揉不得沙子,想来几个姑娘都心中有数,也算是这一趟没白去。”
说完她顿了顿,心中在想要不要将曹千怜的事一同说了。
老太太看出了她还有什么想说的,等又坐了会儿就说困了乏了,让儿媳妇伺候她躺下,众姑娘行过礼后就都出去了。
“今儿四姑娘晕了马车,儿媳带着她们在路上耽搁了一阵子。”秦曼槐伺候着老太太脱下了外衣,见老太太没出声又说“儿媳还在何夫人那儿听了件事,姑娘们也都听见了,有损咱们苏家声誉,回来时嘱咐过她们,应该不会有人乱说的。”
老太太微微眯着眼睛,头上那条金色双喜深纹抹额被烛火映的直发亮“关于什么事?”
“是...关于二娘子的。”
“咱们府上现在有两位二娘子,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说清楚!”老太太有些不耐烦。
“是大房二娘子。”
老太太冷哼一声“曹千怜那个狐媚子?她传出去的定不是什么好事,这么些年我让外头人笑话的还少吗?你只管说就成。”
“何夫人说二娘子先前有心嫁与何家,但何家老太太没收她。”
“这事啊...我知道,先前听见了还没信,只是这何夫人也真是的,当着咱家姑娘面说什么?曹千怜一人的脸面也就罢了,这不是让全家都跟着她一人丢磕碜吗?”老太太伸手按捏着眉间,一听见曹千怜这个名字她头都跟着疼。
秦曼槐在背后替老太太敲打了几下,又说“听说今儿四姑娘与何家大哥儿说话了,是四姑娘说的,回头您可以问问四姑娘。”
说白了,秦曼槐今儿带着众姑娘到庆德候府,除了是带她们认门游玩以外,让他们年轻的男女互相见一面才是要紧事,还有看看何夫人当家做主的样子,也省着几个姑娘出嫁了肩上扛不了事。
老太太一听见这话,一骨碌从红木如意雕花的罗汉床上坐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听说那大哥儿人品不错,岁数不算小了屋里却连个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