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之日,城内之日本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格杀勿论,莫谓言之不予也”。抗日救**司令铁观音,民国二十八年九月二十二日。
“你怎知这鬼子中队长看了信就一定照办”?
“福田这小子老婆孩子头些天刚从日本来,就住在县城。福田自己不怕死,但他肯定不愿让他老婆孩子也为天皇尽忠。再说这些装备八路觉得了不起,但还不够装备鬼子一个中队,我们打开县城,鬼子损失的绝不是这些。即便福田这小子不死,打了败仗,丢了县城,要想继续升官,这辈子就没指望了,他总得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吧”。
福田一郎有个儿子福田康夫,后来做了日本首相。不知这个首相儿子,是否就是那个华北小县城中,差点被铁观音作掉的那个?但这儿子无疑继承了他老子会做官的优良传统。
部队又恢复了紧张的训练,战争年代难得有几天清闲。
蔫诸葛紧皱眉头,坐在客厅一上午没挪窝。铁观音出来进去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蔫大哥,想啥呢?一头晌儿都没见你说话”。
“我在想咱们队伍的衣裳该统一起来,你看人家八路军,一色的灰军装,皮带一扎,人少还看不出来,可列队一站,那气势可比咱们大多了”。
“我说呢,咱这队伍跟八路站在一起总觉得不对劲儿,还像差点啥,看来就差这气势。人配衣裳马配鞍,我看八路打扮就不错,找大哥要军装去”。说完就要走。
蔫诸葛拦下她,“这事不急,咱要八路的军装不能上门去讨。万一咱开了口八路不给,折了咱们的威风,要让他们给咱送上门来”。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最当时。过了寒露,麦子种完,地里的农活也就差不多没有了。辛苦大半年的老百姓终于可以好好歇口气儿。
各地的庙会相继开张了,兵荒马乱的,庙会的规模跟从前没法比,但总比鬼子刚来那两年有庙会不让赶强许多。方圆数百里东光铁佛寺庙会最大。素有走过京,闯过卫,不如普照赶庙会之说。铁佛寺就是普照寺,因庙中有一尊北宋的铁佛闻名天下,老百姓尊称铁佛爷,香火十分旺盛。
日本人侵占华北后,坚信自己是徐福东渡扶桑的后裔,渡海的地点就在盐山千童镇。小鬼子为了方便祭祀中国祖宗,竟从津浦铁路吴桥站,修了条直通千童镇的公路。位于这条路中心的普照镇也成了鬼子战略物资储备仓库所在地。
普照镇因寺得名,外地人都称铁佛镇。有两千多户人家,近万人口。一条南北大街绵延四五里长,直通铁佛寺山门。两侧铺房林立,来往的人摩肩接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和其他地方不同,在庙会上看不到打把式卖艺的,本地人吃这碗饭嫌丢脸。外地人来卖艺,又往往被已切磋武艺为名打的遍体鳞伤。
铁佛寺离吴桥不远,这庙会上变戏法的也多的出奇。上至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吴桥变戏法,人人有一手。和沧州其他地方一样贫瘠的吴桥人另辟蹊径,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最招人气的还是看戏,四个戏台分立在庙门口的空地上。
河北梆子和哈哈腔是人们最爱,无论唱什么戏,戏台前总是挤满了人,叫好声不时响起,不断地叫好声总能招来了更多的观众。
铁观音的戏台前人聚的最多,这伙儿戏子人周正,家什挺,唱的都是大本折子戏。后晌儿是《龙传》,夜场《狸猫换太子》。开场戏加演《打金龟》、《三娘教子》等帽戏。
铁观音、姜立柱、孙瑞玲等人,今天重操旧业。牛刀初试就采声四起,让他们觉得宛若隔世。
能演戏的角儿有的是,光候老爷那儿,铁观音就挖来十多个,也就用不着蔫诸葛上台恶心观众。现在他挤在台下和独行侠一起,每人右肩上扛着个糖葫芦把子。长长的红果串上冰糖翅翘起多高,让台上的铁观音看了馋的直咽口水。两人左手各擎一个签筒子。抖起来的竹签在桶里沙沙的格外好听。
有人过来问:“赶老羊吗?”
“二十八根签,只抽糖葫芦”。
“一个大子儿几串儿”?
“买一串,抽七串”。
“带巧儿吗”?
“十四赢十八,满带巧儿,巧儿双份,十三回桶”。片刻两个糖葫芦摊被围的水泄不通。
抽这调调儿就是图个乐呵,胜固欣然败亦喜,花个大子儿试试手气。从签筒中抽出三根签字,攥在手心,藏进袖筒,然后一根根儿慢慢往外。嘴里喊着“大天,大天”。一群人伸长脖子围观。
赢的花上一个大子儿摘走七串糖葫芦。更多的是钱花了,两手却空空离开。
半夜十二点,散了夜场,这些人便在戏台上休息,拉上幕布,几个人凑到一起,铁观音问:“都查清楚了吗”?
蔫诸葛道:“差不多了,一共一百八十间库房,主要存放被服、粮食。供给整个华北派遣军的冬装都在这里”。
“我们要搞几个库房才够用?”
“一个库房就足够了,另外。库房围墙上装的是高压电网。围墙外侧有一条三丈多宽的壕沟,有水。院内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和三百多汉奸看守。用汽车装货,只能走大门”。
“有汉奸就好办,这些情报也是汉奸提供的吧?”
“司令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马马虎虎”。
第二天赶庙会的人更多,对台戏难唱,更何况四台戏对唱,锣鼓打的震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