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这些杂碎打发走,侯七才有时间把肇掌柜喊过来,询问这些剌破头的来历。肇掌柜有些惊魂未定,不安的四处打量。侯七问:“你找什么”。
“白三爷去哪儿了”?
“白三爷是谁”?侯七反问道。
“就是一两人肉十两金的那个白三爷”。肇掌柜战战兢兢说道。
“我把他作了”宋春茂轻描淡地说道。
“什么,你们把白三爷给杀了”?肇掌柜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杀一个流氓混混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铁观音大咧咧的道。
“你们杀了白狼老三,他的弟兄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肇掌柜满面的惊恐。
“我们不杀他,他们就会放过我们”?铁观音冷冷的道。
“我想不会的”。肇掌柜懦懦的道。
“既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那我们就杀光他们”。铁观音依旧冷冷的道。
这么冷血的话由这么一个漂亮大姑娘嘴里说出来,肇掌柜心了打了个突突,抬头看了铁观音一眼,见她凌厉的眼神正紧盯着自己,肇掌柜吓得赶紧低下头来。
白狼老三一伙儿人原本是前门一带不入流的混混儿,平日里靠碰瓷儿讹人,收进城小商贩保护费为生。这帮人干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营生,京城人口顺,就给他们起了个白狼帮的绰号。这些人不以为耻,居然全部隐去自己的名姓,公然以白为姓,按在帮会中的排名称为白老几。
后来日本人来了,白狼帮全伙做了汉奸,日本人在东厂胡同设立了炮局监狱,专门捕杀审讯抗日军民。日本人人生地不熟,炮局监狱成立了两年多,没有多大的收获。
民国二十九年,东辛店监狱长吉田调任炮局监狱长,立即提拔重用白狼帮,给了他们一个北平勘乱侦辑队的封号,白狼帮也就成了白狼队。
白狼队出手不凡,上任不到半个月就一举破获了郭懋卿案。郭懋卿是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的重要人物,北京陷落后他被保密局局长戴笠秘密派到北京潜伏,对外身份是苏州丝绸商人,暗中却把从苏联走私获得的军火运到**抗日前线。本来关于他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少,可大家都是中国人,谁也不会干出卖祖宗的勾当。这帮白狼队急于向主子邀功,把郭懋卿一家上至主子,下至伙计佣人,一家老少六十二口全部送进了鬼子的炮局监狱。
吉田为了表彰白狼队的贡献,特许他们参与对郭懋卿的审讯。白狼队心狠手辣,对郭懋卿用尽了酷刑,他的两条腿在老虎凳上被生生折断。老郭是条硬汉子,受了这么多折磨,鬼子在他口中没得到一点儿有价值的情报。
吉田恼羞成怒,命令白狼队,当着郭懋卿的面,把他的四个女儿**后,用斧子劈开她们的胸膛,摘心沥胆做成下酒菜。又把她们的头砍下来,放进沸腾的开水中,把皮肉去除干净,得到四个洁白的骷髅头。吉田和白狼队用老郭女儿的头颅,盛了用她们心肝做的菜,装上酒,强逼老郭吃下去,老郭誓死不从,一直怒骂不止,最后鬼子没有了办法,把老郭一家老少活埋在西郊。他自己则被拉到菜市口,由白狼队动手,活剥了郭懋卿的人皮。老郭临刑前游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整的骨头,即使这样,他兀自骂声不绝。
老郭被活剥了人皮,白狼队因此一夜成名,普通老百姓提起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白狼队是地头蛇,眼线又多,自从他们跟了日本人,北京城许多潜伏的很深的抗日分子都被他们抓了,仅民国三十年那一年,死在白狼队手里的抗日军民不下两千人。到后来白狼队杖着日本人的支持,开始转型敲诈富贾大商。只要他们说你是抗日分子,就能把人抓进炮局监狱。被抓的家人没办法,只能靠给白狼队送钱捞人。
白狼队收钱放人,没钱的只能自认倒霉,进了炮局监狱就跟进了阎罗殿没什么区别。白狼队的胃口越来越大,到最后明码标价,一两黄金一两肉,为了搭救被白狼队诬陷进了大牢的亲人,有多少人家倾家荡产,白狼队的成员也因此富的流油。
今天宋春茂拿一万元行贿,白狼们自然不看到眼里。另外,日本宪兵队不属于军部管,侯七和军部,市长走的太近,自然会引得日本宪兵队的不满。也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白狼队来找麻烦,他们顾虑侯七的后台,既有冈村宁次大将,还有北京市长江朝宗,真要诬陷侯七是抗日分子,事情闹大了,宪兵队也担不起责任。
车船店脚衙,这些人眼皮子宽,接触的人多,消息也灵通。肇掌柜开了这么多年的车马店,对白狼队了解的一清二楚,现在他把这些事娓娓道来,听的铁观音杏眼圆睁,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
侯七问马钰:“郭彩玲说她们家是苏州绸缎商,该不会白狼队把她也杀了吧”?
马钰一脸迷茫的摇摇头,道:“我也挺担心的”。
“郭彩玲是什么人”?铁观音好奇的问。
“她是我们燕大的同学,不爱说话,挺文静的”。侯七道。
“郭懋卿的三小姐名叫彩玲,听说学问挺大,可惜了”。肇掌柜无奈的摇摇头。
马钰和侯七不禁黯然神伤,一代才女竟不明不白的惨死在宵小之手,念及当年风华正茂,同窗共读,现在早已人鬼殊途,侯七和马钰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天色将晚,花六郎和孙瑞良回来了,他俩都曾混过帮派,在沧州白虎堂学了一身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