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茂在日本人的工厂做过工,一眼就看出来这又是一个日本人开的工厂,具体是作什么不知道,可要为了满足这点儿好奇心,钻到人家车间里看看,万一打草惊蛇,被鬼子发现了,就得不偿失了。好在院里有这么多箱子,打开一个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宋春茂挑了一堆最大的下手,把木箱撬开,为了防水,里面包了两层油布,把油布揭开,里面是一个个一尺见方的小油布包。再打开,一阵沁人肺腑的油墨香迎面扑来,包里包的竟是崭新的,整整齐齐的钞票。宋春茂抽出一张,凑到眼前看了看,认出这是在满洲国流通的纸币。又打开其他垛堆上的箱子,也全是钞票,花花绿绿的颜色,图案都不一样。
石英见多识广,好不费力就认出了这是美元和英镑,还有几种他也说不清楚。这回大家总算明白工厂是干什么的了,这是一个伪钞厂,专门负责伪造印制各国的流通货币。望着厂区内堆积如山的假币,石英感叹,要是这些假币被投放出去,有关国家的经济非出大问题不可。
怎么办,本来以为东简岛是一座荒岛,哪知日本人在岛上不但有重兵把手,还有这么一个可以说是绝密的见不得人的工厂。要想兵不血刃占领东简岛是不可能了,可仗怎么打?能不能打赢?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
“兄弟,你俩去抓个舌头过来”。宋春茂吩咐俩应了一声去了。“其他人先撤回罂粟田里待命,在这里聚的人太多,被鬼子发现了就麻烦了”。宋春茂说着看了石英一眼。老石答了句:“这样安排甚好”。先带头撤了。人还没走一半儿,姜立柱他们就把‘舌头’抓回来了。
‘舌头’人高马大,却全无斗志,身子吓得抖个不停,他戴了一顶呢子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里被塞着一块不知从哪弄来的破布。姜立柱兴奋的说:“这小子肯定是个大官,别人都干活儿,就他背着手到处转”。
宋春茂赞许的点点头,先摘下‘舌头’的帽子,一头杂乱花白卷曲的头发露出来。花六郎眼尖,失声道:“他娘的,这舌头是个西贝货,洋汉奸”。宋春茂又扯出‘舌头’嘴里的破布,果然噫哩哇啦的洋文脱口而出,好像在责怪日本同僚,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
完了,在场的没人能听懂他的话,无奈的看着洋“舌头”唾沫横飞的大发雷霆。姜立柱抓错了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抽出腿叉子对宋春茂道:“大哥,我先把这个西贝货作了,再去抓个说人话的舌头”。
宋春茂道:“不必,我觉得这家伙肚里有些道道儿,以后可能用得到他,留他一命吧”。
洋‘舌头’也不是不识时务,刚才以为有人跟他开玩笑,他敢大声斥责,但现在见有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冲自己比划,这显然不是开玩笑,他又变得老实的让人不好意思动他。
花六郎二话不说,从地上捡起破布,又给洋‘舌头’塞进嘴里。姜立柱则把他绑了个结实。宋春茂把礼帽扣还到洋‘舌头’的脑袋上,一挥手,常庆虹把人横扛肩头,在石英的接应下,把‘舌头’送出高墙。
姜立柱和花六郎没等吩咐,转身又去抓‘舌头’去了。宋春茂不放心,也跟了过去。三个人躲在一堆木箱的阴影中,偷偷向车间内张望,这时宋春茂才知道,原来车间里做工的都是西洋人,只有几个工头模样的,在车间里遛来遛去,看上去清闲的很。他们嘴唇上留着日本人特有的人丹胡,一副唯我独尊的牛逼样。
宋春茂指着一个正对工人指手画脚的家伙道:“就抓他,这小子知道的情况肯定多”。姜立柱心说:未必,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就怎么知道他最合适当‘舌头’。宋春茂见他不应声,知道他心中有疑虑,素知姜立柱的脾气,也不跟他多解释。宋春茂悄悄的爬上木箱道:“我弄出点儿动静来,只要那小子出来,二位兄弟就马上动手”。花六郎和姜立柱点头答应了。
宋春茂爬到最高处,双膀用力,把最顶上的两个箱子推了下来,随着箱子的翻滚声,花花绿绿的钞票散落了到处都是。果然不出宋春茂所料,那个日本工头听到声响,一分钟都没耽误,就从车间里跑了出来。
明明厂区里灯火通明,可这个日本人非要掏出手电来,围着箱子绕了几个圈,立即断定这是工人工作不认真,箱子没有码好。他把几个装卸工臭骂一顿,其他工头见擦不上话,都回车间去了,他们刚走,另外一堆箱子也塌了架。那个日本人又走过来。还没等他说话姜立柱就出手了,一点儿动静都没出,就把这个宋春茂指定的‘舌头’,抓了回来。
罂粟田有近千亩,石英的二百多人躲在里面,外人根本找不到。宋春茂有一千种逼供的方法,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四种,日本工头就吓得尿了裤子,极力的向宋春茂保证,自己绝对能做到知六年,三国浦志和他组成的审判庭,就在一望无际的罂粟田里开庭了。
日本工头提供的第一个消息就把大家都惊呆了,东简岛兵力空虚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去偷袭西简岛了。石英和宋春茂头上都冒出冷汗,西简岛的兵力也不富裕,他们能不能及时的发现偷袭者?即使发现了又能不能守住?
宋春茂对石英道:“岳父,我带几个人在这边大闹一下,看能不能把偷袭的鬼子调回来”。石英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石英对日本工头的审讯继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