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日出,山顶上罡风正劲,大家找个背风向阳的大石后坐下来,吃了点儿东西。背靠着石头眯着眼,片刻后鼾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这一觉直睡到红日西斜,太阳再也晒不到身上,大家相继被冻醒,睁开惺忪的双眼,伸个懒腰,揉揉因爬山变得肿痛的双腿,谁也不肯先站起来。
下山的路选在阴坡,这里人迹罕至,道路加倍难行,没有日照,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化,路也更加湿滑,好在天还没有黑透,借着落日的余晖,宋春茂紧赶慢赶,总算把大家在天黑前下到没有积雪的地方。
后山的路上崎岖不平,落满了枯枝败叶,残雪消融,在上面覆了一层薄冰。树叶下积水,踩上去噗哧噗哧作响,不一会儿功夫大家的靴子,裤脚便湿透了,寒气从脚下袭来,更让人有苦难言。
现在大家诅咒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蹒跚而行。这样的行军又苦又累人,辛苦了一夜,才从这条令人痛苦的小路上跋涉出来。
大家拄着根棍子,张大嘴喘息着,每前进一步都会在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落魄的样子,让人见了都以为碰到逃难的丐帮。
侯七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发青,牙齿不由自主的直响。宋春茂怕她吃不消,关心的问:“七姐,冷吗?”
侯七道:“没事,能登泰山看日出,吃再多的苦我也心甘。”
雾气慢慢大了起来,白茫茫的几米外就看不清东西。宋春茂突然止住脚步,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身后的外国人距离太远没看清,和前边的人撞作一团。
大家从行军的困顿中缓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宋春茂,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春茂警惕的四下打量,有些迟疑,擦了一下眼睛,盯着一个位置皱起眉头,浓雾中露出十多支黑洞洞的枪口。
宋春茂把手搭在腰间,还没等他拔枪,一个浓重的山东口音喝道:“别动,谁动打死谁。”接着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宋春茂身后的外国人举起手来,珍妮惊叫一声,扑进宋春茂怀里。这下可好,想投降也举不起手来。一个人来到宋春茂身后,伸手在他腰间摸了摸,然后掂着两支驳壳枪,笑道:“抓了个用枪的行家,他娘的准星都锯掉了。”
有人问道:“锯了准星怎么瞄准。”
“这些人枪法好,开枪不用瞄准,百发百中”。那人道。
“你就吹吧,有这么好枪法的人,我怎么没见过”。
“眼前这个就是,你要让他摸到枪,今天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他要是蒙人怎么办”?
“哪来这么多废话,去把这些人的枪都下了”。
没等人家动手,这些外国人就把枪整整齐齐的架好,然后退在一旁高举双手。一个人把耿峰的枪也拿走了,示威般举起来,道:“看这把枪准星没有去掉,说明这小子枪法稀松。又看了侯七一眼,这女人就不用搜了,到时候别闹个调戏妇女的罪名。”
那些人的眼光很老到,只是给宋春茂一个人上了绑绳,按他们话讲,“这小子是这些人的主心骨,拿住他一个,其余的都得乖乖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