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鲂?
她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但随即,她就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认错了。顾文鲂此时还在炼妖壶中养魂,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把魂魄修补完全而转生,这个时候,是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儿的。
可是眼前这位公子,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虽然五官并不太像,可是那种儒雅清华的君子气度,眉眼间那种叫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尤其此时狼狈的跌坐在地,而她甚至没露面只有声音,可他的笑容,却仍是如此的温雅亲切,不带半分勉强,这跟当年那位都城最有名的玉郎君,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她没忍住跃了下来,又打量了他一眼,他眉眼秀致,却带着病容,此时正手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拱了下手:“大侠。”
她很突兀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并没有对此表示惊讶,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介意似的,敛袖回道:“小生谢渊,字羡鱼。见过大侠。”
羡鱼?鲂,其实也是一种鱼呢!这算不算是一种缘份?她上前一步,看了一下他受伤的腿,随手封了几个穴道止住血,道:“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医馆,我送你过去。”
他迟疑了一下,便道:“有劳大侠。从这儿往前走,街口就有一家。”
她默默的携着他就走。
瞧,就连这脾气也像的出奇,顾四郎其实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但如果你是真心想帮他忙,而他又确实需要的话,他也不会矫情的拒绝,而且此时,她走的很快,他就尽量配合她走快,并不多说什么。
她无声叹息,慢慢的缓下了步子,他便对她点了下头示谢,夜色下双眼温和有如月色,真真……恍似故人来。
其实她对顾文鲂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顾四郎这个脾气,真的很难叫人讨厌,她孤身一人流落都城,这个温柔周到的顾家玉郎,是她非常喜欢,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可偏偏,就是这个朋友,到头来竟被她连累,被人摧残折磨至死,甚至还用了搜魂术,以至于魂魄都被撕碎……这对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她险些为此堕魔。如今再见到一个与顾文鲂如此相像的人,实在不能不心生感慨。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街口,果然有一家保和堂,她也不松开谢羡鱼,随手又抛出了一枚铜钱,铜钱就在门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着。这种医馆晚上都有学徒守夜,敲了没几下,就有人道:“来了,来了!”
她张手收回了铜钱。不一会儿,就有人拆了门板点了灯,把人扶了进去,然后叫起大夫来。
烛光一照,才发现谢羡鱼腿上的伤口几乎已经对穿,血把他的素袍都浸湿了,那大夫赶紧用金针刺穴止血,然后包扎起来。唐小昔看谢羡鱼面色惨白,不由得皱了下眉,把了把他的脉,从怀里取出一枚元气丹,直接递到了他嘴边:“吃了这个。”
谢羡鱼一愣。鼻端丹香扑鼻,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迟疑着想说句什么,唐小昔道:“这种丹我有的是,让你吃你就吃,不用客气。”
谢羡鱼轻咳道:“那就多谢大……”她已经不容分说的把丹塞进了他嘴里,他只好吞下,一边道:“请问大侠高姓大名?”
唐小昔迟疑了一下:“我……我姓展,名唐,不是大侠,你叫我小唐就行了。”
谢羡鱼道:“是,唐兄。”
大夫道:“你这外伤很重,尽量不要多挪动,免得失血过多,公子一定要小心,明早老夫需再看看。”
谢羡鱼沉吟了一下:“周大夫,我可否在贵馆等到天亮?”
那周大夫一愣:“我们馆中只有这张竹榻,若是公子不嫌弃,当然可以。”
谢羡鱼道:“那就多谢了。”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唐小昔背着手,很有气势的道:“不用了。”她左右一看,从桌上取了两杆笔,随手拔下两根头发缠在上头,施了个诀上去,顿时化为两个青衣小厮,她一摆手,那两个青衣小厮就直接一弯腰,把谢羡鱼坐的这张竹榻给抬了起来。
唐小昔道:“我就住在不远处的四方客栈,甲字三号房,明早你到那儿出诊吧。”一边说一边放下了一张银票,甩着手儿出去了。
她当时跳出客栈的时候就是从窗子跳出来的,这会儿窗子也没关,她一挥手,青衣小厮就直接抬着竹榻飞起,从窗口跃了进去。然后把他抬到了榻上。
谢羡鱼一直没说话,唐小昔拍了拍手,青衣小厮重又化为两杆笔,她随手放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谢羡鱼温和的对她一笑,唐小昔也笑了,倒了杯茶给他,一边道:“你为什么不反对呢?”
谢羡鱼双手接过茶,含笑道:“我能感觉到兄台是好意,羡鱼感激不尽。”
唐小昔笑着点了点头:“既然相信我,那就睡吧,我不会害你的。”她关了窗子,就在桌上盘膝坐了下来。
她手里的丹有玄少瞻的“嫁妆”,也有狐风绝炼的,样样都不是凡品,有丹药相佐,谢羡鱼的腿好的很快。就这么短短几日,他似乎就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气,没提要走,也不多说什么,她说怎么就是怎么,非常的温柔随和。
她从头到尾就没问他是干什么的。
其实她真不知道要拿他怎样,她越跟他相处,就越觉得两个人脾气相似,可别说他不是顾文鲂了,就算他是,她也不能扣着人家不让走啊?
眼看着他的腿快要好了,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索性下了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