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元清平微笑迎着他的注视:“我是医生,可不是卦师,不能未卜先知,哪能知道你何时会在外城出现?”
玄奕半晌才缓缓的收回视线,看向床上的唐小昔,元清平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正要往外走,他却又低低的道:“在她身边,我的病就不药而愈了,这又是为何?”
元清平有些吃惊:“是因为她的关系?当真如此?”
他再度回身坐到榻边,试了试唐小昔的脉,又用另一只手,试了试他的脉,就这么细细的把了半天,才满脸疑惑的道:“这……我竟也不知为何?”
他手握成拳,轻轻的敲着脑门,在房中来回的转:“这是为何呢?为何会如此?病也病的蹊跷,好也好的古怪,难道你这一病……就是为了迎接她进来不成?”
玄奕微吃一惊,不由的瞪向他,但元清平显然只是在自言自语,并没看他。转了好几圈,忽然一回身:“等等,她是身携七星之人?”
玄奕点了点头,元清平道:“这把剑,就是那所谓的‘七星’?”
玄奕又点了点头,元清平道:“那么,你有没有试过,是这姑娘之体对你的病有安抚的作用,还是魂魄就可以,或者是这把剑?”
玄奕倒是一愣,虽然这段时间唐小昔都是魂魄,但是剑是一直没离身的,难道是因为伏魔剑的关系?他道:“这倒不知,要不要试试?”
元清平顿时退后一步:“要试……请先安排周全。”
玄奕冷笑道:“你怕什么,我就算失控,打坏的也是声色坞的东西。”
元清平连连苦笑,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玄奕坐下来,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眉眼,好半天才低声道:“是你么?”
她当然不能答他,他无声长叹,隔了片刻,才对外头道:“叫叶非花来。”
外头神龙卫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雅淡的声音道:“大人见召,不知何事?”
玄奕连门也不开,也不叫他进来,就直接冲外头道:“我要一个离这儿最远的院子,晚上可能会出事,你最好在那儿守着我,我若有什么事,你就把我送到这个房间来。”
门外半晌无声,饶是叶非花三教九流都见的多了,也被他这副无耻的作派气的不轻。可是气愤之余,又有些愕然,他就不怕他趁他“出事”,下手杀了他么?
叶非花咬了咬牙根:“五块上品灵石。”
玄奕哧笑:“好。”
叶非花就下去了,等吃过晚饭,他就派了人带他去角落的国香院。
玄奕一直又拖了两个多时辰,才带着伏魔剑去了,这间院子小而精致,之前应该是某个头牌独居的地方,但现在已经空了出来。
叶非花正在院中对月独酌,见他来了,还冲他举了举杯,倒是风雅的很。
玄奕就坐了下来,看杯中是上好的长春露,倒是应时应景。玄奕拈了杯在指尖一转,淡笑道:“这整个云梦城,就是一个绝大的谜局,我看不懂的人很多,我自己是一个,赏金阁主算一个,你也算一个……你就笃定你能应付?”
叶非花微笑道:“人为财死,你既然出的起灵石,我试一试又有何妨?我虽不才,但这声色坞,若还有一人能应付,也就只有我了,舍命陪君子罢了。”他举了举杯:“请。”
玄奕微微一晒,也没再多说,便饮了杯中酒,自顾自的出神。
叶非花也不再让人,就自酌自饮,酒喝的愈多,反似乎愈清醒。
眼看着夜色渐深,玄奕也有些不安,手指放在伏魔剑上轻叩,一边又仰头看着月亮……他似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要来试上一试。
他微微的闭了眼睛,他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叶非花抬头扫了他一眼,被酒意浸湿的眼中,分明流露出了几分同情之意。
下一刻,玄奕便觉得周身一颤,他猛然站起,喝道:“叶非花!”
可是张眼时,眼前哪里还有叶非花的影子!
他居然跑了?他居然敢跑!
他脑海里滚过了一个模糊的念头,然后便觉得千头万绪轰然刺入了脑海,头痛欲裂,周身气血亦是不断的乱冲乱撞,他瞬间便失去了神智,无意识的乱踢乱打,每一击都有摧枯拉朽般的力量。
小小的院落被他几击之下就一片狼藉,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想不到,只是疯子一般踢打不休。
就在这时,鼻端忽然飘过了一缕淡香。
极淡,却不知为何,有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前落下,他下意识的就要一掌扫出,可是手指触到她衣服的那一瞬间,他猛然回神,迅速手掌一翻,就把那柔软的身体接在了手里。
手上微沉,他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理智才慢慢的回笼,看手里,果然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姑娘。
幸好!幸好!
若他晚回神片刻,岂不是要打死她了!他心里一阵子后怕,情不自禁的手一紧,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低头,用脸颊轻轻的挨了挨他的脸颊。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朗声道:“幸不辱命。”
玄奕一抬头,就见叶非花站在围墙上,冲他抱了抱拳,然后从容转身跃出。玄奕眼神一冷,他是真没想到,叶非花居然不是把他送回眉妩院,而是把唐小昔给抱了过来。
虽然从神龙卫手里劫人也不容易,但应该比应付一个发疯的他,要容易些吧!
玄奕一言不发的抱着唐小昔回了眉妩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