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少瞻皱眉,缓缓的道:“你在房里布了阵法?”
唐小昔道:“对啊!”话说完了,她也觉得不对劲了,轻轻掐了个诀,感觉了一下,然后怔然:“为什么没有了?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
“没有。完全没有。”玄少瞻沉吟了一下,“看来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被消掉了。”
唐小昔喃喃的道:“被消掉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悬镜使说过的四大家族?”玄少瞻淡淡的道:“太极阁擅长阵法,他们的阵法铺子里卖一种可以吞蚀力量的随身阵牌,名叫‘饕餮牌’,可以吞噬简单的阵法力量,也就是说,在对方惊动阵法的同一时间,饕餮牌就会把阵法的力量吞噬掉,所以不管是示警还是防护,都会变的无声无息。”
他说的十分从容,毫不掩饰他对云梦城的了解,但唐小昔却好像全无察觉一样,仍是没问他什么,只道:“还有这样的东西?可是,我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仰脸“看”着他:“他们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来看看我就算了?”
玄少瞻也有些皱眉,他仔细的想了许久:“我也不知。”他伸手按住她腕脉,仔仔细细的把了一把:“好像也没有中毒。”
两人相对无言,唐小昔低声道:“难道说他们就是过来给我一个警告?想让我明白他们要杀我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识相的就把你双手奉上?”
噗!他屈指敲了敲她小脑袋:“你敢!”
她眼睛一弯就笑了:“我敢的,只可惜……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心虚,总觉得她话中有话,眯了眯眼没说什么,只道:“既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就不必理会,等他们划下道儿来,我们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们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快点儿洗脸!我们去赏金阁!”
她这才蹭到床边穿好鞋,他过去招呼小二送来了热水,她摸索着洗了脸,对他张张手,他就把巾帕递到了她手上,随手拿过梳子,拖过她坐下,就帮她把头发束了起来。
因为现在眼睛不方便,她连小珍珠都不戴了,就束一个道士髻,但即便这样,她自己束也很麻烦,一会簪子找不到了,一会发带找不到了……所以他就直接代劳了,起初好像是为了气蓝思归,现在……好像就成他的活儿了?
而且她还不满意:“你扯到我头发了!轻点儿啊!”
他一脸不耐烦的皱着眉,手却真的轻了一点,束完打量了两眼,还挺满意的。正要收起梳子,无意中一抬头,却见镜中映着两人的模样。
她在凳子上坐的笔直,涣散无神的大眼睛茫然的对着镜子,他在后头抱着臂,一只手还拿着梳子,虽然姿势很爷们,可是……怎么就那么像侍候大小姐的下人呢?
他瞪着镜子,简直不忍直视,低声道:“爷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唐小昔没听清:“啊?什么?”
她转回头,仰头对着他,他用梳子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几下:“小乖乖啊,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她眨了下眼睛:“嗯?”
“少卖乖!爷不吃这套!”他没好气的收起梳子:“走了!”
他转身就走,直接出了门,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的唐小昔脸上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然后迅速低头掩饰了,他走到门外叫她:“昔昔?”
她急应了一声,定了定神,才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吃过饭,就直接去了赏金阁。赏金阁外表十分特别,相比之周边各种建筑的富丽堂皇,五彩缤纷,通体由纯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大白天的,唐小昔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个盒子上笼着的灵力金网,阁中一定有极其厉害的阵法笼罩,而且不止如此,这个阵法是一个整体,有如蛛网般首尾相通,在这阁中的某一个地方,一定可以通观整间赏金阁的风吹草动。
她不敢多看,由着玄少瞻牵着她手进去了,里面茶香萦绕,两人一进入,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迎了上来,客客气气的请两人入座,道:“两位贵客是要问事?要悬赏?还是要接活儿?”
玄少瞻道:“问事。”
那年轻男子便取了纸笔过来,道:“请说。”
玄少瞻看了看唐小昔,唐小昔道:“我们两个的魂魄,都受到了压制,我们想找一个擅长治魂魄的人来为我们医治。请问有谁可以?”
那年轻男子道:“魂魄受到压制?”他打量了两人几眼,“求丹去mí_hún殿,疗伤可以去请神医元清平,为何要来我赏金阁?”
唐小昔讶然。她没想到元清平这么有名。但她脸上倒也端的住,平静的道:“元清平治不了,所以我们才来问的。”
年轻男子有点吃惊:“元神医治不了?”
他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在桌上叩击,声音变的略为低沉缓慢:“如果是魂魄之伤,元神医不可能治不了,所以,你们这压制应该是有主的,如果你们想知道动手的人是谁,那么,我们可以给你们指条路。”
唐小昔道:“有主,是什么意思?”
年轻男子道:“有人会用神念压制旁人的魂魄,除非他死了或者收回神念,否则压制将永远存在,有人有异法,可以查知出手之人是谁。”
玄少瞻这时候才开口道:“这人是谁?”
年轻男子微笑不语,玄少瞻会意,道:“要多少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