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夜不去瞧瞧皇后?”孤站直了身子由着潮哥儿来给孤量尺寸做秋冬的新衣裳,“孤记得也有日子没去看她了。”
瞿让正玩儿将棋子投进画缸里的游戏,听着孤的话分神过来瞅了孤一眼:“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
“那可不,”孤配合着潮哥儿转了个身背对着瞿让,“到底是孤明媒正娶,名入玉谍的皇后。孤自己没法儿疼,还不能替她盯着你去疼疼啊?”
潮哥儿一边忙活着一边在孤耳边偷笑:“瞿大哥这是害臊了。”
这说法儿可真新鲜,孤决定潮哥儿的思路很是清奇啊:“你瞿大哥还会害臊?孤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可还从没见他害臊过呢。”
“那是官家没什么让他害臊的地方,”潮哥儿记下了量下的尺寸,“这男人啊,总是只在自己喜欢的小娘子跟前儿才会害臊的,官家您瞧我们公子在您跟前儿总是害臊,他在那贾娘子跟前儿就从不这样。”
这话孤爱听!可瞿让听儿将他的穿的行头拿出来,“瞿大哥要去看娘娘了吧?”
换做平日,孤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瞿让都会半推半就去了,可今日他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去,潮哥儿将衣裳放下就过来同孤咬耳朵:“瞿大哥今日是怎么了?”
孤哪能知道他是怎么了啊,随口道:“许是同皇后闹别扭了。”
潮哥儿觉得可能性太小了:“瞿大哥这性子……还有娘娘那性子,他们俩能闹什么别扭啊?”
“谁知道呢。”孤回头看了瞿让一眼,“他不乐意去就随他便吧。”
瞿让的背影都能看出松了口气。
孤接着继续道:“明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方才还松了口气的背影瞬间又僵直了。孤和潮哥儿一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林丞的伤一直反反复复,人也一直不大精神。几日前人清醒过来之后孤去探望过一次,他也没什么力气说话,靠在枕头上谢恩,也只说了两句就又昏睡过去,孤偏头去看杨子令,他只是微微摇头。人多眼杂,孤也不好同他多说什么,心里琢磨着无论林丞是当真如此虚弱,还是因不想被孤盘问而故意装病,现在已经是这样的情景,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天夜里杨子令就给孤递了密函。林丞遇刺一案其实并不复杂,他稍查了查就查出来了。杨氏在密闭的屋子里被杀,伤口的位置来看,动手的是林丞无疑了,关键是种种迹象能够证明,他自己腹部那一刀,动手的也正是他自己。
杨子令心里很清楚孤等的不过是他这道密函来证实而已,心中早就是如此猜想。但孤也一直没有做什么,林丞醒来之后一直装傻,伤口却是真的很严重,他只是想知道,孤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孤亲自给他回复密函,让他继续在林府里盯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瞿让看明白了孤的意思,直接问出来:“你担心国舅?”
“杨子令能查到的,国舅即便查不到,猜也该猜到了,此事涉及到孤的母妃,”孤深深地叹了口气,“孤也是担心等不到孤明确的态度,国舅会冲动。”
国舅从来不是这么老实的性格,上次在林府被孤敲打过,他竟然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而且最近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在府里,连朝都不上了,要孤怎么相信他真的就此罢休?
瞿让点头,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更觉得孤的态度有些不对:“若是林丞当真参与了当年的事,你不想追究?”
孤这几日总是休息不好,夜里反反复复梦到母妃还在的时候,老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孤也知道这都是因为孤白日里总在想着林丞在母妃被毒害一案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孤不愿意相信林丞真的和这件事有关,但又不能不相信,他不可能真的能脱身。
“孤只是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做……”孤头疼地用手撑着额头,“你知不知道国舅在暗中调派兵力?你知不知道面捏将军是他的人?你知不知道虽然孤坐在这龙椅上,可我大晋其实是被国舅捏在手里?这天下究竟是谁在做主你不知道吗?现在只有林丞和贾叙之一起才能勉强和国舅制衡,更何况林丞现在还是国丈,孤若是贸然动他,后果会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潮哥儿被孤这一连串的“知不知道”吓着了,迅速和瞿让交换了一个眼神,瞿让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孤的肩:“别急,总会有办法。”
“是啊官家,”潮哥儿也来安慰孤,“何况公子和贾大人的儿子不是就要进宫伴读了吗?总会好的。”
孤苦笑了一下,手里把玩着笔杆:“你说得对。林丞伤得这么严重,一时清醒一时不清醒的,也只是在拖日子了,杨子令总在那儿也不是办法。不如让他和贾有才一起早些进宫来伴读。”
瞿让没想到孤会突然改变心意,急急跑过来问:“不是担心国舅会对林丞动手?”
“现在孤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是我大晋的江山!”孤突然一个大力将手中把玩着的笔杆折断,“怎么,心疼?”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扔开手中已经折断的笔杆,另外拿了一支笔,在铺展开来的纸上写下四个字:火速进宫。
写完便折起来招来隐卫送出去,潮哥儿很高兴:“官家是让公子火速进宫吗?”
“当然,”孤冲她笑了笑,瞥到一旁脸色难看的瞿让,才又用调侃道语气说了一句,“若不将人都从林府撤出来,尤其是你们公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