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张凡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透着清澈的光芒,而脸上原有的疲倦之色也一扫而空。
如今的他,已非凡夫,乃是筑基修士,纵然筋疲力尽,但只需小睡片刻,便能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听得“哗啦”水响,张凡突然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只觉百骸舒畅,忍不住划然长啸。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
一句“草堂春睡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凡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
心中微沉,张凡低头看去。
但见龙战正悄无声息地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视着赤条条的张凡,眸光略带几分炽热,神情有些呆滞。
张凡原来并不知道,自他在浴桶里睡着之后,龙战便一直守在旁边,不曾废离半步。
此时此刻,两人的目光,在薄薄的空气中甫一相触,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张凡和龙战宛如石化了般,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无不充斥着寂静。
而这时候的窗外,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总而言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咕噜!”
张凡清晰地听见龙战吞咽口水的声音,更觉心惊胆颤。
原本已到嘴边的“草”字,音调陡然变成了“艹”,张凡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扑通声响,张凡整个人立即缩回水中,身子微微蜷缩在了浴桶的角落,双手掩住胸前,惊恐地望着龙战。
“龙战,你有何企图?”
张凡警惕地道。
一愣之下,龙战也回过神来,慌忙扬了扬手中的木头,以示清白,“我、我正给公子你添柴呢!”
“你特么是想煮了我?”
张凡满头黑线。
敢情这小子是把老子当成唐三藏或者二师兄了!
“不、不是……”
龙战本就讷于言语,被张凡这么一问,心愈加中慌乱,更加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忙把手里的那根木头丢开。
“那你想怎样?”
张凡又问。
“我、我……”
龙战嗫嚅着,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氛围,愈加浓烈了几分。
瞥了龙战一眼,见他紧低着头,连耳根子也是通红,张凡定了定神,道:“本公子饿了,吩咐厨房准备吃的!”
“是!”
闻言,龙战如逢大赦般,当即跃身而起,飞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顺便把门带上!”
张凡冲着龙战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又在浴桶里坐了会儿,过了没多久,小乔等侍女进屋,为他梳妆更衣。
当张凡风度翩翩地走出房间来到饭厅的时候,厨房已经整治出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饭菜。
张凡早已是饥肠辘辘,坐下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得正欢,龙战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二公子,擎鼎王来了!”
心尖儿猛然一颤,张凡情知必定是帝宫那边有了消息,赶忙放下碗筷,出门相迎。
才刚走出饭厅,便听见擎鼎王那极具穿透力和辨识度的爽朗笑声骤然响起。
“姬二公子,本王来了!”
话音未落,但见庭院那头的屏风后面,顿时转出了擎鼎王那魁梧高大的身影。
擎鼎王踏步而来,走路带风,脸庞上写满了喜悦的神色。
“擎鼎王!”
隔着老远,张凡便已喊道,声音有些颤抖,“帝主终于赦免我父侯了么?”
虽说武安侯并非他的亲生父亲,但为了武安侯忙碌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即将成功,张凡内心还是有点激动的。
“咦?姬二公子已经知道了么?”
擎鼎王微愣,道。
废话,如果不是秦帝赦免我那个便宜老爹,你还这么高兴,难道就不怕我扁你一顿吗?
看了看满脸懵逼的擎鼎王,张凡忍不住暗自翻了翻白眼,心说真特么不知道你这个擎鼎王是怎么当上的。
但很快的,擎鼎王也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哈哈笑道:“是本王太高兴,脑子突然抽了!”
擎鼎王大声说道:“帝主已经下令赦免武安侯,孔太师奉命执圣纹符节,前往无间狱,释放武安侯!”
“yes!”
轻轻地握着双拳,张凡有点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前世的一句口头禅,情不自禁地冲口而出。
这样的结果,总算对得起他这两天的辛苦奔波。
“噎、噎死?”
擎鼎王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假咳了两声,张凡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顺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孔老太师和我父侯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是申时初刻!”
擎鼎王道。
武安侯被关押在无间狱,而无间狱位于无始城的城北郊外,距离帝宫足有百里之遥。
即便是乘坐妖兽车,往返之间,却也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此时已是午正,与申时初刻相隔不过一个半时辰。
听得擎鼎王又道:“武安侯无辜入狱,朝野内外,无不愤慨,如今听闻帝主赦免武安侯,百官尽皆欢喜,自发聚集斗极门外,翘首以待!”
张凡躬身道:“此番父侯能够赦免,除了帝主宽仁以外,也多亏擎鼎王和诸位大人襄助周旋!”
“哪里的话!”
擎鼎王摆了摆手,郑重其事地道:“若非姬二公子你甘冒奇险,忍辱负重,奋不顾身,说服帝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