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那原本乱得自由的案牍和书柜又变得整整齐齐了,他不由得微微皱眉,走过去随手拨弄着,不一会儿又乱成一团。
他托着腮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像我的风格!”
走出内屋的他朝着秋色明媚的庭院走去,因步伐快了些,又白瞎了一双眼,于是一个不小心便听得一声惨叫:“嗷呜——”
水无垢只觉得脚被硌了,好像踩到了什么,他脚下被踩了尾巴的厌冬深此时哭爹喊娘,一双毛茸茸的爪子胡乱扒拉着他暗红色的短靴。
“还不滚开!”厌冬深疼死了,破口大骂,那柔美的声音少了几分霸气。
水无垢抱歉的移开了脚,伸手去一把将厌冬深抱起来,卖力吹着那被踩疼了的尾巴,模样甚是逗趣,引得原本怒气难消的厌冬深不由自主笑了。
“哈哈哈……再吹也无济于事,这么厚的毛,你吹得到里面去么?”厌冬深忍不住笑他,又伸出尾巴去扫了扫水无垢的脸。
水无垢自讨没趣,便将他放下来,面带愧色问了句:“可还好?你待在哪里不好你要在这大门口,又不是看门狗。”
“哎呀呀,你这嘴好毒!刚踩了我又骂我是狗,你有没有人性!”厌冬深不满意的弓起了身子,龇牙咧嘴。
水无垢俯视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愣了愣,补充道:“还是化为人形比较讨人喜欢,这一身毛,充其量只是可爱。”
“……”厌冬深无言以对,心里却骂道:“好色之徒!”
水无垢坐下来,靠在门边,扭头对着他说道:“从今往后你只要冥想林雪寂就能找到她的方位,自然能找到她的,你也不必再来这里叨扰我了。”
厌冬深愣了愣,化为人形,惊得水无垢缩了缩身子,却还是话语无情:“色诱我也不行,你我本无什么瓜葛,如今我帮你改了命格也算是兑现了为你算卦一年之约,你也该知足了吧。”
厌冬深那柔柔的眸子转了转,带着几分蔑视看过去,怼道:“我又不是你口中那种厚颜无耻之人,我得了你的恩惠,日后自会报答,你用不着这么着急忙慌的撵我走。”
水无垢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才不敢指望厌冬深能为他赴汤蹈火,只求此生厌冬深莫要再来扰他,便是上苍怜悯他了。
“冬深,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可一定要追到林雪寂。”水无垢眸中多了几分忧伤,一脸坚决的望向那美人。
厌冬深心里莫名感动,他不由得问道:“昨日我见你仙力消散,这是你口中所说的天谴么?”
水无垢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望过去,看着那个一脸善意的厌冬深,不由得凑近了几分。
对面的厌冬深刚开始还淡定,当水无垢无耻的靠得越来越近时,他忍不住变回狐狸身,眼疾手快反手就是一爪子!
随着一声闷哼,水无垢那城墙般厚的脸庞上多了一道抓痕,他自讨没趣,心里也怨不起来。
透过指缝,他看见那狐狸龇牙咧嘴,似乎对他一脸鄙夷。
“长得好看了不起?去去去,谁稀罕你。”水无垢看着手指上的点点红色,撇撇嘴,又再次下达逐客令:“你走吧,日后别再来叨扰我,就算是你还我的恩情。”
方才还很嚣张的野狐狸此刻愣住了,像是被丢弃的流浪儿一般,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许难过。不过主人家都不留客,他还赖在这里干嘛?
“告辞。”厌冬深哼了哼,翘着尾巴跑开了。
水无垢透过日暮余晖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许失落,他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冷哼一声,故作潇洒说道:“不过是只狐狸,有什么好稀罕的。”
水无垢又伸手摸了摸鼻翼上那几个抓痕,忍不住微微皱眉头,心里想着:这下子总该斩断这桃花了吧,不行,还是去问问谭云鹰那兔崽子比较安心。
于是水无垢回屋翻出来药膏往脸上抹了抹,便厚着老脸去了北斗天枢宫。
天枢宫。
谭云鹰此时正拿着鱼食丢向那一池鲤鱼,水无垢快走近他时,脸上还戴了一张精致的红色面具,挡住了那一道道伤。
谭云鹰瞥见水池中多了一道身影,勾唇一笑,转过身去问道:“什么风把你司命星君吹来了?哇!你这是干嘛?大白天带个面具干嘛?”
水无垢一脸尴尬,眼神逃避,伸手推了一把谭云鹰,问道:“你快给我算算,我那朵烂桃花断了没?”
“这才过了几日你就想着烂桃花断了?真不给烂桃花面子!”谭云鹰懒得理会他,又闻到了淡淡的药味,于是猝不及防伸手将那面具掀了。
“哎呀呀呀呀呀呀——”谭云鹰像唱戏一般呀个没完,眼神里一半嘲笑一半惊讶。
水无垢老脸丢光了,也懒得生气了,不耐烦瞥了一眼谭云鹰,说道:“现在你开心了满意了?还不快给我算算那烂桃花断了没!别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