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学堂里又开始恢复了上课。
但相比以往,学堂里沉闷了许多。苏锦桐不再积极回答凌先生的问题,被点名回答问题时,也是心不在焉地答上两句便没了下文。
瞧着她这势头,锦念心下叹了口气,苏锦桐怕还没对顾彦宜死心呢!
下了学,锦念没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抚花苑。
谢氏不在,只有谢谦一人坐在厅堂的圈椅上。
“表妹,你来了。”他笑得很温和,招手叫锦念过去,“过来看看。”
他笑着,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大漆描金官皮箱。
锦念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她笑着打开了盝顶,便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近二十来本话本,全是她没看过的。
“表哥,你哪弄来的?”她惊喜地摸着书皮,“可够我看一两年的啦!”除了制香,她也就看话本这点爱好了。
看到话本,她原本恬淡的眸子里顿时浮起盈盈的笑意,看得谢谦不由得一愣,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眸子,平静时是恬淡的,喜悦时像微风抚过的一池秋水。
书上说的翦水秋瞳,便是她这样的吧!
他原本以为她最美的地方是那颗美人唇珠,如今看来,还是眼睛最美!
发觉自己的失态,他立即心神一凛,问道:“喜欢吗?”
“喜欢,喜欢!”锦念忙不迭道,“谢谢表哥!没想到表哥还记得我喜欢看话本。”
“怎么不记得!”谢谦轻笑,“为了话本,你可是被关过禁闭的。”
他说着,将眉头高高挑起。
锦念一愣,没想到清风明月般的表哥竟也有促狭的一面。
又想到儿时糗事,锦念不由得小脸微红。八岁时去外祖家,谢氏不许她看话本,她便躲进谢老太低悼矗最后还睡着了,谢府上下急坏了,找了半天才在书房里发现她。
打那以后,谢氏只要一发现她藏了话本,立即没收起来,如今她看的话本,还是从卢静娴那里借来的。
见她窘然,谢谦又轻笑道:“这些话本,你可要收好了!”
“放心。”锦念立即保证,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箱话本,怎么也得蒧严实了。
谢氏进来,见到表兄妹二人聊得开心,便笑着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二人竟是异口同声回答她。
锦念:“没什么。”
谢谦:“没什么。”
谢氏挑眉,面色古怪地瞄了二人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官皮箱,问道:“里面是什么?”
这次锦念学乖了,她选择沉默不语。
见她强装平静,谢谦笑了,随口答道:“是我从书斋买回的制艺文章。”
他回答得很平静,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看得锦念心下讶然,原来表哥背后还有这么多面。
谢氏一听是制艺文章,便没再追究下去,正巧苏子铭下学回来,谢氏便让杜妈妈去传饭。
晚膳很丰富,都是扬州的名菜,红烧狮子头、汤干丝、龙井虾仁……
锦念吃得很饱,但要回镜花小筑时,便有些怨念地看了一眼那口官皮箱。
因此第二日下学时,锦念不死心,又直接去了抚花苑,希望能碰上谢谦跟他商量怎么把话本偷偷地给她。
不过,她却失望了,她没见到谢谦,倒是碰到了二夫人许氏正从正堂里出来,她面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许氏会来抚花苑走动,这可是奇事一桩。要知道,因老太太不喜欢母亲之故,许氏便从不跟母亲走得近,像今日这样来抚花苑的,怕是没几回,反正之前锦念是没碰见过的。
等许氏走远了,锦念才进了正房。
谢氏正坐在圈椅上,手揣着茶杯在发愣,就连锦念进来她都没发现。
“娘亲!”锦念叫了一声。
谢氏回过神了,手一抖,茶里的茶水便泼出来了些,她有些嗔怪地看着锦念,“你这孩子,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瞧着母亲面色有些倦怠的样子,锦念连忙笑着告罪,顺手又帮母新捏起了肩膀。
女儿乖巧懂事,谢氏心里受用不少,没等锦念开口问发生了何事,她便主动说起来,“你二伯母来跟我打听谦哥儿。”
原来是为这事!为着苏锦绣的婚事,许氏倒不愿去看老太太脸色了。
锦念心下暗叹了口气,笑着问谢氏,“那娘亲你是怎么跟二伯母说的大表哥?”依着娘亲的性子,定是有一说一的。
“没什么好说的!”谢氏有些不耐,“你表哥性子温吞,学业也不成,十六岁的秀才一抓一大把,除了皮相好些,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意是这样说的?!是谁前天还夸人家不简单来着,锦念有些哭笑不得,母亲这是为了她故意埋汰了大表哥,若是大表哥知道,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随即,又想起谢氏出去时面带微笑,锦念心下一凝,许氏根本就不在意大表哥的学业,而是看中了谢家的门第了?!
也对,淮安谢家,虽不能与扬州苏氏相比,但也是当地有名的清贵人家,外祖父辞官后,被请去当地的书院当夫子,大舅舅如今也在地方上任知府。
再说,看大表哥那清风朗月的风姿,除非许氏眼瞎了,才会真认为大表哥是虚有其表之人。
但看了母亲一脸苦恼的样子,锦念还是安慰了她,“二伯母能看上表哥,那说明表哥很优秀呀,他的亲事总归要过大舅母那一关,娘亲你就别操心了。”
谢氏闻言,不但没放下心来,反而更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