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念有些无奈,她还没什么动作,一旁的苏锦绣却忍不住事先发作起来,“五妹,你这话说得可就诛心了,六妹虽不擅作画,但好画歹画还是分得清的。”
她说着,扯了一下锦念的衣袖,示意她出声辩解。
苏锦桐冷哼了一声,也笑意不明地看着她。
就连顾彦宜也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大家都等着她开口反驳,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锦念笑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五姐说我对画作分不出好歹,那我们就比一比如何?”都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头上来了,先不说能不能赢,若不反击,日后岂不是又要被苏锦桐往尘埃里作践?
她神情淡淡的,话刚一落地,周围顿时爆发出兴奋的叫好声。
苏锦绣担忧地朝她摇了摇头,小声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两人对画作的鉴赏水平如何,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苏锦桐自幼醉心书画,在画画上的天赋就连凌先生都称赞过的,至于锦念,除了专注在香道和话本上,还真没见她有别的爱好了!
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上的两人,这可怎么比?可别最后连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
“六妹,怎么比?”苏锦桐瞥了锦念一眼,嘴角噙着笑,“到时,输了可不许说姐姐欺负你呀!”
似乎还嫌不够乱似的,顾彦宜眸子一沉,饶有兴趣道:“光是比试却也少了一些兴趣,不如添些彩头吧!”
他的话刚落下,立即赢得大家的一致赞同,纷纷想着赌什么彩头好。
一看这阵式,完了,再劝也没用了,苏锦绣只好干坐着替锦念着急。
瞧着顾彦宜和苏锦桐,一唱一和的,似乎都挺期待她出丑!
锦念心下冷笑,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说道:“前些日子,五姐托我把顾大学士的《渔居图》送与母亲,我因此也有幸看了几眼,在场的人,大哥和顾四哥想必也看过此画了,那我们就以点评此画作为评比,至于彩头,那便由五姐来定,如何?”
一听是以《渔居图》作评比,苏锦桐心下嗤笑,这幅画她可是跟凌先生一同鉴赏过的,没想到苏锦念竟会撞上来找虐。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
苏锦桐眼珠一转,看向顾彦宜娇笑道:“彩头嘛,赢的人可以跟宜哥哥提一个要求,宜哥哥可不能拒绝呀!”
主意是他出的,顾彦宜倒是配合,笑道:“自然不会。”
锦念闻言心下冷哼。
三方当事人都没意见,大家都围坐在大石桌边,等着看两人的评比。
苏锦桐先开始,她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道:“《渔居图》描绘的是青绿平远山水,有坡岸、湖水、人家、渔翁和远山,笔法工整严谨,整幅画的图景清旷秀丽,直抒文人的妍雅和温润。”
她说完,轻轻地睨了锦念一眼,道:“宜哥哥,大哥,二位以为如何?”
顾彦宜微微颔首。
苏子昂更是不吝称赞,他放下茶杯空出双手拍掌道:“妙!没想到五妹鉴赏水平如此之高。”
有了苏子昂这么高的评价,苏锦绣已完全不抱希望了,她悄悄的拉了一下锦念,低声道:“你直接认输吧!”这样还能挽留些许面子。
大家都把目光投在锦念身上,有担忧的,有凑趣的,还有探究和挑衅的。
苏锦桐笑得更明媚了,挑眉道:“六妹,该你了。”
锦念拍了拍苏锦绣,敛神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轻声道:“六姐评价得极是。”
她说着,微笑望向苏锦桐。
苏锦桐心下冷嘲,就知道苏锦念平庸无才,说不出什么出彩的评语!
她正想接过话,却听到锦念又在往下说,只好按压心中的得意继续听下去。
“我就在五姐的基础补充一些吧。”锦念的声音不高,听起来有些软糯,“此画前景取彼岸、湖水、渔翁和人家,中段平水渺渺,山前村舍,远山茫茫。”
“在布局上前、中、远景错落有致,除了五姐说工细严谨外,还有前景的浓丽和远景的润泽浓淡相宜。写意上,除了五姐说的文人妍雅和温润,更多是体现画者的不拘一格和恣意潇洒的人生态度。”
她说完,淡淡看向顾彦宜,见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惊讶的光芒,只一瞬又恢复了波澜不惊。
这就对了!锦念心中冷笑。
再看苏锦桐,那明媚的笑容早已不见,她瞪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锦念,尖声道:“不可能,这些评语一定是出自母亲的,而你只是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看着苏锦桐因激动而涨红的小脸,锦念笑了,这些评鉴语自然不是出自她,而是前世顾彦宜跟她说的,如今,她只是把这些评语一字不差的转述出来!
那又如何?
“如果五姐一定要认为这些评语出自母亲的,那我也无话可说。”锦念一直淡淡的,平静反问,“听闻五姐曾与凌先生一起鉴赏了此画,那我可不可以认为,刚才五姐那些评鉴语也是从凌先生那听来的?”
她面色柔和,唇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在苏锦桐眼里却是无比讽刺。
“你……”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是…是我自己的。”
“嗯,我信五姐。”锦念点头,“至于我刚才的评鉴是不是出自母亲的,五姐回去可让母亲把画拿出来,当着你的面鉴赏一次便可知真假。”
顾彦宜面上平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