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园。
柏园坐落在四环,房子是柏震衡事业有成的时候,亲自设计,独资建造。那时的四环还是地处偏僻的贫瘠之地,地价自然非常便宜,所以柏园就占地近百亩。不能说“柏园”是柏家的老宅,它只是柏震衡的老宅。
镂空铁门打开后,车子直接驶了进去。
道路两边都有修剪整齐的冬青,冬青的后边一边是繁花似锦的花园,一边是茂密深幽的竹林,竹林里还建有假山亭台。
车子绕了几个弯儿,然后在离那幢三层的白色建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柏园共有两大建筑,这幢白色小楼是主建筑。房子不新,却相当考究,台阶和墙面都是白色大理石建造的。
下车后,柏亦北整理整理衣服,睿智的黑眸对着那幢白楼别有深意的眯了眯,然后大步流星的直奔那幢白色建筑。
而程落菱呢?
从车里下来,就像根棍儿似得杵在那儿不动。她也想像柏亦北那样沉定自若,可偏偏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铅,重的根本迈不开腿。
不管是花园还是洋房,她都只是匆匆一瞥。因为这种“豪门深深,深几许?”的情景,已经把她那颗心脏震撼的咚咚乱跳。
柏家是豪门!是豪门中的豪门!
这样的话,在校园里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以前只是听闻,现在真的身临其境了,她却失去了平时的胆大豁然。
看着那个步履坚定,宽厚伟岸的背影,她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相处了些日子,就算不是朋友,但目前来说至少也不是敌人吧?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在这关键时刻,拉一把她这个临时老婆又不会死。
柏亦北都走了十好几步了,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回头一看,有人站在原地没跟上来。
他眉头一簇,有些不快,怎么就那么磨叽呢?他不得不滞停等着,看着她,岂料她压根就没动的意思。
这是闹那样?
心里的火都烧到喉咙了,刚想发作,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几天和她的相处,别别扭扭,嘻嘻笑笑,倒也挺有意思的。原本烧的高高的火苗子就这样莫名的熄灭了。
他扬眉看她,只见她,身躯僵直两手成拳,眉头紧蹙粉唇紧抿,那对亮晶晶的黑眸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胆怯的意味太明显了。
这是……紧张了?
他嘴角一扯,把头一低,不动声色的把唇边的笑意掩盖住。心想,就这胆儿,还要周旋在他们当中,这不歇菜吗?
又等了几秒,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柏亦北不得不折回去。
“怎么不走?”明明看出了她的紧张,又故意问:“害怕啊?”
她看他又返回来,仓皇的情绪顿减许多。可一听他话了的嘲笑,本想反驳回去,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人就又蔫了下来。
她撅着嘴,看着他,点点头。
他怔,这么利索的认输,可不像她的脾气。看来是真害怕了。
跨前一步,他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向前走。
两手相触,她的手心里有了异样的触感,好像一股电流,从手心开始,一直通到心里面一样。
她的脸红了,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他,以她现在的位置看到的只是他整齐的鬓角,他好看的侧脸,还有他的发际线……
一吻的第二天,他又玩了一场离奇失踪。她依旧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她心里少了一份坦然,多了一份牵挂。
看着看着,心里不由感叹,这样好看的他,哪怕只和他是假夫妻,她也不算亏了。
随着那声嘹亮的高喊,柏震衡随即也缓缓回头,看着携手而近的两个人,眯缝起来的眼睛里泛泛着两束明亮的光,这光不寒冷,却也不温和,叫人摸不透他到底是喜,还是怒。
自从被送到英国,柏亦北再也没有踏进过柏园。这次突然现身,身边还多了个不明身份的女孩,引人注目是必然的。
他早就习惯了或仰慕、或厌恶、或追随、或鄙视……看得多,接触的多,他也就百毒不侵了。所以,各种目光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历颇多可以无所谓,但她就没那么镇定了。她始终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七上八下,思绪澎湃。身体更是僵硬的不得了,要不是他牵着,她估计迈不出一步。
自己自发的紧张已经让她头晕晕了,还要承受那一道道陌生的目光。虽然她紧张的浑身冒汗,可还是能感觉出那些目光的不同,好奇的、轻蔑的、惊讶的、疑惑的、探究的,这些眼光友善的少,敌意的多。
这让她的小心脏更是怦怦怦,怦怦怦的狂跳不已。她不禁感叹:豪门深深深几许?京都名门水很深啊。
站定后,柏亦北迎视着父亲的目光,不锋芒,不畏惧。嘴角一歪,露出一个似显非显的冷笑。
这笑,使柏震衡略显微怒。脸色一沉,对管家低喊:“继续!”
礼仪结束后,和往年一样,按长幼有序的顺序众人一一把寿礼献上。见所有的人都献完了,柏亦北这才缓缓走过去。他排行最小,也应当排在最后。
“祝您老,生日快乐,长命百岁啊!”柏亦北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在了柏老太太的眼前。
您老?他竟没有喊“奶奶”。
柏老太太接过盒子,并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是啊,真的是好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