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野郡早已不负郡城名头,随处可见皑皑白骨。因长久裸露在外,稍微有些威风,便会刮起一阵骨屑。
这里是倭族恶行后留下的死城,即使白天行走在郡城荒废的街道上,也会感觉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行人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刑真和小狗崽还好,他们自身阳气足够盛烈。
哪怕刑真超度完一夏的二叔,精元严重亏空,也无惧这里无形的阴风。
一夏和文轩可就惨了,坐在白加黑的马背上,两个小童身子一直颤抖。
个头高大的白加黑也好不到哪去,四条腿明显可见剧烈抖动。这也难怪,战马可能见识过腥风血雨,但是肯定没接触过寒气森森。
刑真有些后悔带着一夏和文轩两个小童来这种地方,他们太小,接触这些太早。
反而是一夏和文轩,虽然害怕的要死,仍然坚持继续走下去。
他们的心情很好理解,一夏嘴上说不想亲人,可是有哪个孩童能真正放得下亲情。
文轩就更好说了,作为一夏合格的小跟班,老大说什么,小跟班儿无条件支持。
陈家曾经是郊野郡最大的商贾,陈府占地面积颇为广袤。府邸后的一片果林,占据了整个小山头。
果树青翠欲滴,拳头大小的果实也已成熟。无人照料居然长势旺盛,全因果树有良好的肥料。
每颗果树旁隆起一个小坟包,坟冢内腐烂的尸骸便是果树的肥料。
果汁肯定香甜可口美味多汁,但是现在没人有心情品尝。
一夏自从进入这片果林后,就再也端不起平日伪装出来的坚强。
小脸蛋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刑真轻轻拍打一夏的小脑袋,轻声问:“大致看过了,整个郊也郡的尸骨都没人安置,只有你们陈家的被掩埋了。”
“肯定是陈家还有活着的人,知道是谁吗?”
一夏抽泣眼中,以至于说话时吞吞吐吐:“我、我有、一个姑姑在光明教。陈家、陈家遭逢大难时姑姑不在家中。”
“一定是、是姑姑回来过,掩埋了陈家的尸骸。”
说着说着,一夏哭的更凶。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小脑袋放声大哭。
刑真劝道:“想哭就哭吧,哭够就好了。”
“呜呜呜,没有墓碑我找不到哪个是父亲和娘亲的坟墓。”一夏说出了伤心的原因。
刑真耐心解释道:“不能怪你姑姑,他来的时候可能看到的都是白骨。分不清谁是谁无法立碑,只能暂时将所有尸骸都掩埋了。”
“我没有怪姑姑,就是伤心嘛,还不让人伤心了?”一夏委屈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刑真坦言:“既然你还有一位亲戚,我把你送到你姑姑那里吧?”
一夏的抽泣缓和几分,茫然抬起头,弱弱的问:“刑真不要我了吗?”
换做平时,刑真一定会被逗的哭笑不得。不过现在这个场合,委实不适合笑出声来。
反问:“你难道不想和亲人在一起?”
一夏有所缓和,抽了抽鼻子,刚刚缓和的哭声再次爆发。
刑真看向小狗崽儿叮嘱道:“你在这里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别乱来,你精元亏空严重,我不在身边遇到危险没人帮你。”小狗崽儿看出了刑真的想法,正色叮嘱。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缓缓转身,背对小狗崽儿挥手:“放心好了,没事的。”
郊野郡武祠庙,是郊野郡人为纪念抗倭名将戚少保而建造。供奉有戚将军祠像,土石雕刻,连最低档次的铜柌金身都算不上。
戚少保只是一凡俗,违抗商国朝廷一退再退的命令。独自带领三千军武,孤军奋战商国边境。
没有粮草支援,戚少保带领军武反过来抢倭族的粮草。一界普通凡俗,本应是出谋划策的谋士。
一次次带领军武冲锋陷阵,硬生生杀出来个三境武者。
戚少保所带领的三千军武也越战越强,一度杀的小股倭族匪寇闻风丧胆。
还是那句话,战争的伤亡是双方的。哪怕是一支如狼似虎的军武,也难免自身损失。
戚少保区区三千军武,以游击方式游斗号称拥有五十万军武的倭族。
虽然倭族没有统一的中央集权,大大小小势力各自为政。可他们有一致的默契,缺粮食要奴隶等,肯定去外族掠夺。
倭族内部明争暗斗,但是不会因粮食和奴隶而在内部发动战争。
戚少保展示出了杀倭族的决心,带领三千军武游斗三年之久,杀倭近两万。
平均算下来,每天有二十倭族被戚少保带人斩杀。
区区三千军武,牺牲一个便少一个。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戚少保所率领的军武的数量不断减少。
三年的游斗从三千军武杀到只剩三十,再由三十杀到仅剩三人。
他们和倭族杀出了不死不休的仇恨,没有投降一说,哪怕剩下最后三人,仍是杀到最后一口气。
当中就有戚少保,尸身被倭族铁蹄反复踩踏。直至尸身化作血水渗入地下,连骨头渣都不剩。
其实戚少保还算幸运,至少郊野郡百姓记住了他的名字。
而戚少保所率领的三千军武,只有一个统一的名字“戚家军”。
他们具体的年龄不详,姓名不详,祖籍不详。最多被后人多称呼两个字,戚家军军武。
郊野郡被屠戮一空,倭族深恶痛绝的戚少保武祠庙也没能幸免。庙宇被拆毁,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