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之地的生活一晃便是两年。其间又发生了什么,魏公子自己也觉得有些模糊,只知道二年过后,他突然觉得思念家人,真的想回去了。那少妇歌妓亦不挽留,为其饯行,吃喝完毕,她亲自持铁锤在东墙上开一洞穴,形状一如公子来时的那个。公子探头外望,还没等定睛,便被身后的手推出了墙。
公子坐在地上,越发茫然,一抬头,远远望见前面的城墙上写“燕京”二字。他不能明白自己这诡异的经历:竟然来到了燕京。他在燕京并无亲朋又身无分文,全然无法生活。只好一路乞讨,向着家乡而去。
魏公子前半生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又拉不下脸皮要饭。沿途饥寒交迫,狼狈异常。每每思之前的那两年,魏公子心里却总有许多的不解,这是他在那奇异之地从来没有想起过的。从荒废寺院的怪异神像入得一个幻异世界,这本身令人称奇。而他当时却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更使他不解的是,那张和究竟是个什么人?那幻异世界中的主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称少妇歌妓“坏其大事”?二人究竟谁是劫持他的主谋?那主人为什么怕白绫蒙头,而那张和将他骗入怪像内的目的又是什么?而那歌妓又是谁?那幻异世界又是个什么所在?怎么当他出来时,发现竟是燕京?从蓉城到燕京,那废弃寺院中的诡异的怪像的身体中,有如此遥远的距离?这些谜团随着他的思考,永远地封尘在那诡异的迷境之旅中了。
更加离奇的是,魏公子离开那幻异的世界,完全想不起自己在那里做过些什么,好像只待了一天,现在想来他当初以为的两年,到现在似乎也只是幻梦一场,其实能记住的也只有一天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中了什么幻术不成?人言梦中三载只一瞬,该是我发梦吧?”魏公子平日里也看过不少的志怪是有了些猜测,只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幻术,被人掳来了燕京。魏公子心里一急,也很担心是不是家中管事下人生了歹心,勾结了术士试图谋求自己的家财。心里发急之下,不由的更想快些赶回蓉城去。
“沓沓沓!”魏公子身后慢慢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男子正骑着马缓缓行来,魏公子连忙让开身子,等那马从身边擦身而过时,魏公子突然发现那马上的人他认识。
“程兄!程兄!”魏公子踉跄的拦到了马前,“是我,是我啊!”
“恩?你是何人?”马上的人奇怪的歪着头一脸的疑惑。
“是我啊,蓉城的魏西诚!我们不是才见过吗?”魏公子只以为自己是中了幻术,这不久前才见过的人自然是印象深刻。
“魏兄?这7年不见,你怎么落魄成了这幅样子?”那程姓书生想了半天,才眉头一皱说了句让魏公子大惊失色的话。
“7年!”魏公子瞬间面如土色,他只以为是自己被从蓉城掳来了燕京城,最多也不过一两月。便是那幻异之所的日子是真的,那也不过两年,哪里想得居然以过了七年。受了一惊,魏公子混混沌沌的和程书生聊了自己的经历,那程姓书生似乎觉得魏公子所言之事过于荒诞,只觉得他是得了妄症,只给了他些银子便匆匆离去。似乎有些不愿与之为伍,与以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唉,世态炎凉啊!”魏公子叹了口气,倒是拿着这些银子顺利回了蓉城。
果然,他家中的财产已被席卷一空了。魏公子从小读书不求甚解,更没有一份手艺在身,很快便花光了钱财。在这年冬日蓉城的一棵柳树下因为大雪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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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少爷?魏少爷!”
“额?”魏公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酒楼里,天色有些暗,身边的店小二正推着他,见他醒了才低声道:
“魏少爷,这天色已晚,小店该打烊了!”
“恩?我没死?”魏少爷楞了楞,开口问小二道:
“这是哪里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啊?”魏公子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熟悉非常。
“欸?这不您之前才和朋友在我们这儿喝酒吗?您喝醉了,那个程公子都已经付过钱先走了。见你喝多了我们不敢上来打扰。”小二恭敬的答道。
“原来只是个梦?”魏公子喃喃了一句,心里却喜悦非常。
回了家中,魏公子倒是一改平素的纨绔本性,发奋读书,用心打理家业。不过过两年,便成了蓉城前三的富豪,同年科举高中,家中财货丰厚自然一路青云直上。
不但娶了当朝丞相的独女,而且极受皇帝信任。短短十年里,由一介县令越升至户部主官。又五年,成相国大权独揽,统摄朝纲几乎成了隐皇帝。几年后,今上薨,新皇即位,以意图谋反为名罢免其官职,抄家之后被判九族诛尽。
临刑之日,不知为何,魏公子想起几十年前的那个怪梦,只觉得人生一世如梦,回头一看,却发现那手握鬼头刀的人面目如此熟悉。
仔细一看,那岂不就是那带着他入幻异之所的张和吗?鬼头刀一刀斩下,魏公子眼前一黑。。“咔嚓!”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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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蒙的浓雾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几乎眨眼的功夫就缩回了一个剔透的宝珠里,宝珠“嗖”